这声音不是孟惜安,可星渊的整颗心也被这叫声给揪了起来。
那一声尖叫结束之后,周遭再次回到了这诡异的寂静,迷雾之中像是突然起了风,将所有悬在空中的迷雾都搅动了起来,缓缓地向天空升起。
并且,这个时候,星渊终于完全感应到了孟惜安手上的那颗珠子,就在尖叫声传来的地方!
星渊什么都顾不上,突然一跃而起,立刻就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陆湘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他充耳不闻,陆湘便一把拉着思君跟了上去。
星渊在树林之间像是风一样飞驰,不久之后,终于在那一片迷雾搅动最汹涌的地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孟惜安。
孟惜安一个人躺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污,不确定是活着还是死了。
星渊呼吸一窒,险些晕过去。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地走到了孟惜安的身边,用颤抖的手探了探向孟惜安的脉搏。
咚、咚。
极浅,但还在跳动。
他没有死!
星渊突然脱力,整个人都软了,一下跪坐在孟惜安的身旁。
陆湘连忙上前给孟惜安摸了脉,而后扶着星渊道:“他没事,只是受了伤。”
这一团经年累月不消散的迷雾,正在慢慢散去。思君站着四下瞧了一圈,而后道:“这迷雾已经有了意识,修成了妖邪,很厉害。他是为了诛杀这妖邪才受的伤。”
陆湘顿时紧张了起来,忙道:“那现在……”
“没事,妖已经死了,这片迷雾会渐渐散去。”思君沉声道,“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地方给他疗伤。”
已经彻底慌了神的星渊只能赶紧稳住自己的心生,将孟惜安给扶起来。
孟惜安受的伤不轻,要走太远是不可能的,三人走出森林,就近找了户农户借宿。
安顿下来之后,没有一刻耽搁,思君立刻便开始为孟惜安疗伤,而陆湘则赶紧给师父写了一封信去。
不就之后,晋山白赶到,为孟惜安做了诊治。
孟惜安伤得重,虽未曾伤到根基,但要彻底好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星渊经过了最开头的焦躁和惶恐,看着孟惜安一日日地好起来,也渐渐安了心。
偶尔孟惜安会短暂地醒来,但暂时还不能说太多的话,有时候只是干哑地叫着星渊的名字,更多的时候,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然后又会昏昏沉沉地睡去。
但无论是醒着还是昏睡,星渊都陪着孟惜安,他整日整夜地守在孟惜安的身边,用了许多的时间看着孟惜安,将他的眉眼轮廓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某个落雨的下午,星渊就这样定定地坐在床边看着孟惜安,脑子里想着很久以前的事情。
从他们产生隔阂到现在,其实都快要三年了,直到到了这个时候,星渊才终于细细地想了很多事情。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他被冤枉的时候孟惜安的犹豫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孟惜安不愿意让孟承颜为难。之后孟惜安也在努力地调查真相,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帮他澄清。
可他还是伤了心,也伤了自尊,不肯给孟惜安时间和一丝的信任。
后来他负气离开,闹到现在,孟惜安不懂他的心结,他也不说,于是就这样闹了三年。
三年……好像很短,但数着日子过来的人,才知道三年究竟有多长。
可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星渊大概还要这样别扭着,数过更多的三年。
而现在,他看着躺着的孟惜安,感觉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若是孟惜安这次就这样死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后悔。
孟惜安不懂他的心结,他为什么不对孟惜安开口?他继续这样默不作声,他们还要错过多少个三年?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陆湘和思君坐在屋檐下看雨,小声说话的声音也传到了星渊的耳朵里。
星渊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羡慕这两个人已经很久了。
不想羡慕那两个人了。星渊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等孟惜安彻底好起来,他就要和孟惜安说清楚,再也不要偷偷地羡慕那两个人。
星渊想得出神,眼前也有些模糊,他突然感觉有一只有些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然清醒,低头一看,孟惜安不知道何时又醒了过来,用如水的目光看着他。
星渊轻轻吸了吸鼻子,温声道:“你醒了?”
孟惜安点头,缓了很久才艰难地吐出了星渊的名字。
星渊给他掖了下被子,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孟惜安依然看着星渊,而后他另一只手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在星渊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那根原本缠在星渊手腕上,怎么都弄不下来的绳子,突然就松开了。
星渊有些错愕地看着孟惜安将那根绳子拿在手里,手心很快燃起一团飞火,将那绳子给烧成了灰烬。
火苗一点点消散,星渊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他将目光移到了孟惜安的脸上,看见了孟惜安明亮的眼。
“想通了很多事。”孟惜安语调平静,抓着星渊的手却很紧。
星渊只觉得心头一酸,这短短的几个字,却比从前孟惜安给他说的那么都多更能击溃他的心防。
可之后,孟惜安就再难说出什么话来,他有些难受地闭上眼,紧紧地皱眉。
“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星渊轻声说着,反手将孟惜安的手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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