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显然当场就动心了。
无数个脑袋扭来扭曲,彼此互相打量,似乎在交流着什么。最后,婴灵正中的脑袋厉声质问:“功德岂是你说攒就攒?投胎也非说投就投!我凭什么信你?”
谢无宴负手而立,没搭腔,只是从身后亮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太乙救苦天尊的画像宝相庄严,左右两排小字——度十方苦厄,悯六界众生。
婴灵突然害怕地往后瑟缩了一下——此牌名为“十方y-in召”,是是仙界玉帝派下来监管冥界的。见牌如见玉帝,哪怕是十殿阎王在此,也只能俯首称臣。
自然是君无戏言的。
婴灵犹犹豫豫地又问道:“你,你真的愿意既往不咎?”到底还是小孩子,声音里明显没了起初的理直气壮。
谢无宴点头:“只需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婴灵说好。
谢无宴:“那日在业海,你为何伤人?”
“那个贱人罪该万死!”婴灵尖声叫了起来,“他炼了一千零三十六个婴尸——”
谢无宴却不耐地打断:“我说台下那个。”
婴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道:“有人召我。他说,若我能帮他这个忙,他就放我解脱。多半是和那人有仇吧?”
谢无宴皱起眉头:“是他选的人?”
婴灵点点头:“他和我说的,第一排右边第六个,穿白t恤的那个男生。”
碰巧,那天祝泉泽也穿了一件白t。谢无宴脸色愈发y-in沉了:“何人召你?”
“不知。”
“是何人召你!”谢无宴加重了语气,空气里的气压一下子降低。
“我......不知。”
没有鬼祟能在y-in召令下撒谎。看那模样,可能的确不知情。
谢无宴想了想,转念又问:“你那鬼牌可曾动过手脚?”
“有。”婴灵坦然承认,“那个贱人曾在黑市里偷偷请人添过增煞气的符咒。”
“请谁?”
“黑市人称瞳先生。”
谢无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
婴灵与谢无宴对视着,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半晌,谢无宴开口:“你可愿化作陈小萌的守护灵,无论何种危险,不离不弃,保她一生安宁?”
婴灵脑袋们各自表情复杂,最后为首的点点头:“我愿意。”
“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谢无宴缓缓抬起了左手,无名指小指与拇指曲起结印,嘴里念起了净心诏安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鬼祟j-i,ng灵,俯首听令,驱邪缚魅,心神明净,保命护身,方得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东极青华大帝如律令![1]”
谢无宴的指尖与婴灵的眉心,同时亮起了一个银白色的阵法。
在诏安咒的作用下,婴灵无数手脚缓缓地从陈小萌身体里抽了出来,它越缩越小,最后全部盘进了小女孩胸前的长命锁中。翡翠猛然亮了一下,然后又暗了下去。
婴灵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谢无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瞳先生?是什么人?
等他打开门再回客厅的时候,邢天师和子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抓住了那个小婴灵,刚被y-in差带走。就连“无关人员”祝泉泽都已经从密布镇宅符的客房里走了出来,一脸好奇地听子桢讲刚才j-i飞狗跳的场面。
邢天师去看了看熟睡中的陈小萌,果然,半点鬼气也无,那翡翠长命锁也不作怪了。谢无宴对之前的事只字未提,邢天师只当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说这事完美解决,可以回去交差了。
谢无宴没与人多说什么,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小萌自然醒了,脸色白里透红,身周戾气全消,不哭不闹,见了大家就咯咯直笑。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突然有好几个小朋友来找她玩。他们一起玩了很多游戏,具体是什么她记不大清了,但她知道自己玩得很开心。
其中有个年纪大一点的小男孩,郑重其事地拉着她的手说,他会保护她的。
陈小萌还不太会说话,想到这里,又甜甜地傻笑,合不拢嘴。
两位老人见外孙女如此,心间石头落地,但外婆还是不安,问天师:“这块长命锁,是不是应该丢掉啊?”
谢天师摇头:“千万不可丢。婴灵已被制服,这锁能保孩子一生平安。你看,这次不就是帮她化了灾?”说着,谢无宴特意拿下长命锁给外公外婆看——长生二字中间的那道裂痕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外公外婆这才放心,喜笑颜开,一个劲儿地给天师们鞠躬。
邢天师回去汇报的时候,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子桢就是个草包,什么都未察觉,只会一个劲地点头附和。谢无宴听着无聊,又觉得好笑。主要是抓到婴灵有赏,要不然他才不乐意在这浪费时间。
祝泉泽一拿到钱,谢无宴就拉着祝泉泽走了。子桢还在身后招呼:“哎哎哎?这就走了?要不大家一起吃顿饭吧!”
谢无宴冷冷搁下一句:“不必。”
子桢也不介意对方的冷淡,乐呵呵地招招手:“合作愉快呀,以后再有任务,我们来日方长!”
这回是祝泉泽扭头了,吼道:“任务有钱再来,没钱滚蛋!”
......
下了山,谢无宴才和祝泉泽道出事情真相。
最后,他说道:“被鬼上身过的小孩体质都会偏y-in一点,日后容易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