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深叹道:“你先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去春楼找你吃酒。”
裴惑闻言轻咦了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友一通,紧接着眸光一转,歪头笑问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急着赶我走的。”
穆深:……(无话可说)
事实的确如他所言。
归海渣男这个没节c,ao的,早已经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好友也能下手了,两人之间甚至干过嘴对嘴练习接吻这种破下限的事。
真要说的话,归海穆深那所向披靡的吻技还是裴惑这个妖男带起来的。
他们俩的关系,就差做到最后一步了。
“我,近期身体不太行。”s_ao不动,s_ao不动。大佬您还是另觅他友吧!
“恩?”在听清穆深说的内容时,裴惑的面皮r_ou_眼可见地抽搐了下,簌簌的白.粉立时抖落下一层,红艳饱满的唇更是闭得很紧:“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穆深甚至在那张过于浮夸的脸上,看出一点难得正经来:“人是会变的。”干巴巴对上句理由,他再次沉默下来。
按现代话来说,就是没屁放了,爱咋咋地吧。
他是真不擅长应对这种心机很深,藏得也很深的聪明人。
裴惑等了等,没等到更多的解释,便又笑了起来,这回笑得床铺都在抖动。
好不容易笑够了,他又抬手从那c-h-a满了名贵首饰的发间摘了一根玉簪下来,出其不意地抵在了穆深的颈间。
穆深身体一僵:???
不解地侧头去看他。
“你到底是谁?”此时裴惑的眼中已无半点笑影,唯有一双艳红的唇还上翘着,似是开心到极点。
却也透着那么些违和感。
穆深早就觉得奇怪,这人莫不是嘴唇出了问题,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提着唇角,好像有乐不完的事情。
等到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艳红的口脂将他平直寡淡的唇掩盖在了下面,就像小丑的面具,你无法得知面具背后的他们,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圆润的簪头抵在皮肤上凉凉的,并不刺痛。
穆深料定这人不会下死手。他笑了笑,张口就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归、海、穆、深。”
裴惑也笑,甚至将手上的簪子又往里抵了些:“可我不信,除非……”
“除非?”穆深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除非你亲我一下!”
“亲你?”穆深看着他脸上那一层厚粉,再次失笑道:“阿惑,对着你这张脸,我可下不去嘴。”
“才几天啊,就变得这般无情?!”他慢慢软下平直的唇,迅速将簪子收回掌心。
穆深摸不清这人的情绪,便只笑着,没有应话。
裴惑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粘在他脸上,顾自调笑道:“阿深,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是不是真的突然没了,要的确是那样,我该伤心死了。”
听到这里,穆深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只是他近几日都在赤水教中,根本没跟裴惑打过照面。
对方突然上门来试探他,这行为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不,也有可能是在开玩笑。
理清思绪后,穆深抬眸问道:“真会死吗?”
“……会,”裴惑注视着那对墨黑的眼睛,慢慢朝他凑近过去。
穆深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攥紧,挺着腰板没有退后。他不能先露怯,露怯就代表心虚,一心虚就彻底玩完。
在两人的鼻尖就快撞上的那刻,裴惑果然停下了,还把嘴唇一咧,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发出一阵绝对称得上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当真了吧!”
穆深并不觉得这很好笑。没get到笑点的他,只能安静看对方表演。
可裴惑兀自笑着笑着,声音却越来越低,到最后,他干脆把脸整个埋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只偶尔泄出一两下压抑的吭哧声。
穆深的肩头一热,那是裴惑眼泪的温度……也或许,其中还夹藏着某些来不及说出口的情感吧。
“对不起,但我觉得……”穆深思忖着,大胆伸手顺了顺妖男的头发,本意是想安抚一下对方,谁知掌下触感意外的细软顺滑,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几乎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觉得什么?”裴惑抬起一张被泪水晕乱的花猫脸,下巴仍然搭在他肩膀上。
穆深收回手,正色道,“你和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实话,归海王八作为教科书级的天下第一渣,压根就不会对谁动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