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黑眼镜的母亲去世后,能再次引他做出反应的人,吴邪是第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
吴三省被吴二白嫌弃的扒拉开之后,一脸受伤的想去找媳妇儿求安慰,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媳妇儿正轻声细语的安慰满脸泪痕的大嫂,一种浓浓的被抛弃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吴三省撇着嘴砸了个舌,左顾右盼的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正巧让他发现了坐在一边,只单形影的黑眼镜。
“我差点就给忘了!”
真切切的瞧见黑眼镜那张脸,吴三省才想起他出现在这里的本职任务,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的臭记性两句,一拍脑门就迈步走到黑眼镜身边,见对方不作反应,吴三省毫不客气的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喂,小子。”
吴三省见黑眼镜总算是肯赏脸瞧瞧自己那张皮松肉懈的老脸,抓紧时机对他是一顿的挤眉弄眼,对着病房门又是撇嘴又是递眼神的。
“哎呀,死蠢呐!”
发现黑眼镜那家伙除了像块石头似的傻不拉几的盯着自己的老脸看,脑筋是一点都不会转弯,真真是白瞎了一张聪明机智的脸。吴三省颇头痛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是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低声骂道:“想什么呢?赶紧进去呀。你还真以为我们仨是没事儿闲着跑来蹭饭么?”
一句赶紧进去让黑眼镜迟钝生锈的大脑总算开始运转,他用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想明白了吴三省话中深意,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吴三省还在喋喋不休的贬低黑眼镜那令人感动的智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直挺挺的杵在自己面前,一颗小心肝差点没吓得直接从嘴里跳出来。
“你——”
吴三省正待抱怨,可惜黑眼镜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几乎是没什么停顿的转身,汲汲皇皇推开急诊室的门就杀了进去,徒留一个仓促而狼狈的背影给吴三省看。
“啧啧。”
吴三省低头看着地上那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又扭头瞧了瞧印在门上的两个血手印,苦笑连连。最后他认输般的长叹一声,掏出纸巾,一边擦门上的血迹,一边别别扭扭的吐出四个字,“都是傻瓜。”
黑眼镜甫一闯进了急救室里,就看见让自己心疼肝疼浑身都疼的那个人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由身旁的护士一层层的往他头上缠着绷带,他自己则垂眼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脸上挂着小奸商似的坏笑。
护士余光瞟到急救室里凭空冒出了一个人,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拧着眉怒叱道,“你是谁?不知道这是急救室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当是自己家的后花园?还不出去!”
吴邪一侧脸就发现杵在门口的那人是黑眼镜,先是对他安抚的笑了笑,然后忙回头对护士解释道,“他是我朋友,估计是见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他担心,你看,我伤口也包扎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能不能让他留下来陪我?”
护士得知对方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之后,面色不再那么冷峻,她瞟了黑眼镜一眼,默许了他的存在,又认真的给吴邪缠好了绷带。
“好了,伤口都处理好了,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过来给你打一针消炎,你就可以缴费离开了。”
“好的,谢谢您。”
目送护士离开之后,吴邪先是不自在的摸了摸增重了不少的脑袋,接着笑嘻嘻的举着手机,一脸邀功的朝黑眼镜边笑边说,“是我三叔让你进来的吧,嘿嘿,我一进急救室就给二叔三叔打了求救电话,把他俩都找来了。刚才隔着门都听到三叔的大嗓门了,我都不想说他,演技也忒差劲。幸好有二叔在,我爸他除了我妈以外就最怵我二叔了,这次有二叔兜着,就不怕穿帮了。”
黑眼镜想要说些什么,他动了动嘴唇,但干涩的喉咙硬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吴邪没察觉到不对,反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简直不能再机智,满满的成就感,自己在边上傻乐呵了半天,却没得到丝毫回应。吴邪觉得奇怪,便朝黑眼镜递去一个探询的眼神,见他神色如常,就是傻愣愣的不动弹。
难得自己自信心膨胀一次,结果对方毫不买单,吴邪有些哭笑不得的吐槽道:“黑眼镜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啊。”
黑眼镜只顾贪婪的盯着吴邪瞧,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吴邪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而他俩又离得太远,吴邪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干脆把被子一掀就想下床。
“呜哇!”
吴邪掀被下床的动作不知道触动了黑眼镜哪条搭错了的神经,他那头下床刚下了一半,右脚还没沾地就被拦腰扑倒在床上,缠着纱布的脑袋隔着黑眼镜的手掌,重重摔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吴邪无奈的发现自己被黑眼镜死死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吴邪觉得他的智商有点跟不上现实的神展开。
黑眼镜体重不轻,平时两人嬉闹或者嗯嗯啊啊的时候他也动不动就整个压在吴邪身上,不过那时候他都很收敛的用胳膊或者膝盖垫一下。此番却是毫无保留,将自己的重量尽数施加在吴邪身上,这沉重的感觉压得吴邪有些喘不过气来。
吴邪不适的挣动了一下身子,结果反被抱得更紧。
“黑眼镜,怎么了?黑眼镜……?”
吴邪一时半会儿摸不准黑眼镜现下是犯了什么癔症,只能试探的开口一句一句的唤着他。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