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和简轩发话吧。
周言温沉默地开着车,沈辞忧坐在副驾,双腿缩在座椅上,两手交握撑着膝盖抵着额头,看不到表情一动不动。
赵信候车里,这个时候赵信候觉得简轩简直和简闻之像极了,不是五官,而是简轩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大雨的表情,这是只属于黑道特有的血腥感。血缘啊,果然是奇妙的东西。
一行车飞车赶到墨川医院,已经是午夜,这时候的墨川也是暴雨如注。
沈辞忧下了车没站稳就跑,暴雨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还有点疼。
沈辞忧跑得机械,心里是空的。
能够失去的已经不多了,这一次究竟能不能抓住?
周言温几步从后面追上,抓住沈辞忧的手,握紧。周言温说:“不会有事。”
沈辞忧的手凉冰冰的,还僵硬,被周言温掌心的温度暖了暖,终于抽搐般地动了动。
冲进了住院部,席年早问清楚了人在三楼,一行人来不及等电梯就顺着楼梯往上冲。奔出三楼楼梯转进住院部,就看到走廊里满是人。
这些人显然都是一起的,和狻猊的感觉很相似,为首有几个人轻声交谈着什么,气氛很凝重。
这阵仗太大,不明所以的病人们惊吓地躲在房里没敢出门出声,医生和护士也缩在值班室里不出来。
那群人看到了冲进来的沈辞忧等人,齐齐一弯腰给简轩和沈辞忧打招呼:“少爷!”
领头一人废话不说一指旁边的病房:“这间。”
简轩和沈辞忧疾步推门进去。
豪华的vip病房,浓郁的药水气味,爷爷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脚吊着,腿上打了石膏,一手绑着上了夹板,脑袋上还缠了厚厚的纱布。
奶奶在一旁的沙发上守着爷爷打吊瓶,一眼看到沈辞忧和简轩进来,忙站起来,话没出口就又哭了。
沈辞忧和简轩愣愣盯着床上的爷爷,脑子里嗡嗡作响。
周言温和赵信侯随后进来了,第一句话就问:“爷爷还好吗?”
奶奶看到周言温就几乎要蹦起来——这不小辞的朋友么?旁边那个生面孔的又是谁呀?作孽!害人孩子也跟着湿淋淋的连夜赶来了!
奶奶语无伦次话也说不好了:“擦……快擦干!你爷爷……这边…外面…这么大的雨!作孽!”一摸沈辞忧,就惊得要昏过去了:“怎么……怎么……”
沈辞忧浑身湿透身子冰凉,面无血色毫无反应。任谁见了这幅样子都得吓到。
简轩急得快疯了,好歹能说出个话,声音带着哭腔问:“我爷……怎……到底……”
两孩子这样子成功的把奶奶反而搞得镇静了一些,忙抹了抹眼泪自己不哭了,一边让湿淋淋一群人快进屋,一边说:“没事!没事儿!啊?好好的呢!睡着了,真没事!”到处翻找毛巾给众人擦一擦。
简轩不信:“真的?”
奶奶忙拉着简轩和沈辞忧凉冰冰的手去摸爷爷的脸:“真的!摸看看!好得很!热乎的!”
简轩愣了愣,表情松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掉眼泪:“老子要被吓死了啊!”被赵信候拉到一边擦毛。
沈辞忧这会子终于有了反应,目光缓慢地挪到爷爷脸上,一眨不眨。
触手是温热的,胸口也有规律的起伏,真的……真的,没有事。
沈辞忧木木的脑袋终于开始转动了,千万种感情在后知后觉的翻涌,想问到底怎么回事,想问还有没有伤到哪里,张张嘴,一时间却无法发音。
太好了,爷爷还在。
太好了,还没失去。
太好了,这一次抓住了。
一旁的周言温抬手摁住沈辞忧的脑袋揉了揉:“抓住了。”
沈辞忧适才还心绪涌动的内心忽然一烫,转过头看周言温。
周言温湿淋淋的脸上微微扬起了一个笑意,又说一次:“抓住了。”
沈辞忧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的烫意几乎要灼红眼眶。
这种时候,要说点什么呢?
沈辞忧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如此嘴笨,因为此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辞忧一扭头别开脸,不想让周言温看到自己微红的眼,拿了条毛巾将周言温脑袋盖住,迟疑了一下,轻轻擦拭周言温的头发。
周言温愣了愣,也不动了,微微低下头,好让沈辞忧擦得方便些。
简轩这时候正把赵信侯介绍给奶奶,自家顶头上司,也是男朋友!
奶奶顿时傻了,重点跑偏地捉急起来——哎呀!第一次见轩崽男朋友,竟然是这么个情况!太没规矩了!不知道人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奶奶连连给周言温和赵信侯道谢又道歉,让孩子们操心了。想想又着急,想着给几孩子弄点吃的去,还想回家给孩子们拿点干净衣服换上,总不能子这么湿淋淋的!
沈辞忧这会儿心落稳了,人也冷静下来,一边给周言温擦着头发,一边哄着奶奶别着急,自己回家去拿就行。
奶奶眼睛又红了,张张嘴正想说点什么,病房门被打开,席年对沈辞忧招招手:“方便么?”
沈辞忧知道席年是要跟他说爷爷怎么出事的,变让简轩陪着奶奶,和周言温一起出了病房。
出门病房,狻猊和墨川的人马正在走廊顶端说着事情的始末,就解释给沈辞忧听。
出事当时,正是下午吃完晚饭,别墅区旁边的广场有人搭着台子在做无偿演出,老人家么,爱热闹,于是爷爷奶奶也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