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想答个话的,只是他伏在沙发上越咳越厉害,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唇却发乌,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沈辞忧有些担心地稍一迟疑,就听那边房门打开的声音。
沈辞忧一转身背对套上了鞋,耳朵里就听到一道低沉男声极轻地说了什么,随后是谢衍笙的咳嗽慢慢的缓了些,发出一阵阵急促吃力的喘。
沈辞忧出门关门,没转身也没往里看,关门的瞬间听到谢衍笙嘶哑的嗓音叫了一声“谢游”。
沈辞忧一愣,稍稍有些惊讶。
惊讶的不是里面人真是谢游,而是谢衍笙喊‘谢游’时的语气。
且不说鲜少有人会连名带姓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就算是有,也绝不是谢衍笙叫出来的这种感觉。
这感觉很难找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有撒娇,委屈,安心,以及……对某个人所产生的,全心全意的依赖与占有。
沈辞忧心里微微吃惊——原来……是这样的关系么?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二十八章竹春 】
接下来几天,谢衍笙没再联系过沈辞忧,沈辞忧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想把爷爷奶奶的谢礼捎给谢衍笙的,只是谢衍笙好像一直没出现在公司。
大概是回家养病去了吧,谢衍笙看上去病得确实有些严重。
周言温依旧是每天几次的电话,沈辞忧在电话里没提到与谢衍笙聊过,更没说出谢衍笙提议去岁海的事情,而周言温也没提到过生日,似乎谢衍笙并没有跟他讲过。
沈辞忧自己却稍微有些苦恼——岁海……要不要去呢?
又过了几日,沈辞忧再次接到了谢衍笙的电话。
听谢衍笙的声音似乎病好了些,说话还是轻言慢语的,多的没说,只是交代沈辞忧说哪一天不用上班,早上几点在家等着,会有人去接他,送他去周言温那。不过时间有点短,两天就得来回,毕竟不能耽搁了好几个地方的工作。
不是和沈辞忧商量的,只是来通知这个事罢了。
对沈辞忧这么霸道的,通常只有周言温一个。这会子来了个谢衍笙,沈辞忧没觉得反感,也没觉得无奈,想了一想,行吧,那就去。
沈辞忧跟赵信侯联络交代了工作,赵信候大概是听谢衍笙讲过,一口就答应了。沈辞忧随意带了点行李,把小呆和轩公子送到宠物店寄养,工作做好了交接,就都准备妥了。
去岁海的时间,正是周言温生日当天。
岁海是一个由多个岛屿组成的海上城,一年四季气候怡人风景秀丽,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周言温开会的地方是岁海城的主岛,而谢衍笙送沈辞忧去的,则是谢家在岁海的一处私人小岛,离主岛不远,周言温住在那。
谢衍笙安排的人接了沈辞忧,开车到岁海主岛就得花上五六个小时,到了主岛再坐谢家的私人直升机上谢家小岛。
沈辞忧觉得这事算得上是有点仓促。当然他清楚的是,除了心里有那么点微妙,倒算不上排斥。
与其说是因为谢衍笙的缘故,倒不如说,谢衍笙仅仅只是推了一把。
……
岁海主岛到谢家小岛的距离并不远,沈辞忧发着呆就到了,从上往下看,山迭连绵满目苍翠————大成这样怎么好意思叫小岛?
飞机停泊在山顶的飞机坪上,下了飞机已经有个大叔等在那了,接过沈辞忧手里的行李带着他往山下走。
大叔给沈辞忧介绍着岛上哪块是果园,哪块是高尔夫球场,哪块是员工居住区,哪块是马场……大叔说,岛上的警备装置精密完善,下人和守卫非常多,所以绝对安全,不过人员都呆在指定的地方,提醒沈辞忧如果突然碰到人了也不要怕,这岛上只有谢家的人。
下山路上沈辞忧还接到了周言温的电话,两人一如往常地聊了几句就挂了,沈辞忧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周言温他已经在岛上了,而周言温似乎也并不知情。
下山是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视线可及的地方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海风过处,是摆脱喧嚣尘世后独有的宁静和舒爽。
下到山脚下,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亮开……
左边是山林草地,右边是沙滩与海。大而雅致的别墅就背靠山脚,面朝大海,座落在前方。
脚下的石板路到此为止,前面是连绵的草地,一直铺叠至别墅。
带路的大叔不再往前,说那是主人的休息区,自己不好过去,叫沈辞忧自己去就行。
沈辞忧接过行李道了谢,大叔就走了。
沈辞忧踏入草地踱了几步,视线被大海吸引,静静站住。
蓝天白云碧海苍山,海风席卷而过,整个山林都簌簌作响,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嘹亮的马的嘶鸣。
沈辞忧出神地感受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有些迷住了视线,略一恍神,沈辞忧心里不知怎么勾起了些许往事,卷得心里那一井沉静的水摇摇晃晃,还洒了一些出来。
沈辞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了记忆要翻腾出来的长势,抬头望向顶上蓝天。
沈辞忧没来由地想——如果可以化成风,是不是就可以抛下加诸在身上的所有一切,飞起来,穿过海穿过山林,随心所欲,不留于世。
尘世那么美,却又那么暗,凡夫俗子在其中摸滚打爬,真正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的,又有几个?
无非都是被现实与贪恋迷住了眼。
谁说沈辞忧不贪了?他内心贪得大了。
贪的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