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只是霍林从那时候开始就几乎不吃不喝不睡,多半时候都在发呆,有时候会傻笑,有时候会突然痛哭流涕,像是精神崩溃了一样。
就在昨天下午,看管的人送了晚饭进去,霍林看上去莫名的正常了许多,接过饭的时候甚至还笑着说了句谢谢,可等过一会儿看管的人进去收碗筷的时候,就发现霍林已经死了。
沈辞忧听到这,眉宇间极轻微地皱了皱。
席年其实也不太理解,拿筷子穿喉而过,即便是他杀,也是一种相当残暴的方式,更何况还是自己动手。
霍林这种性格的人,怎么突然有让人惊讶的勇气用这种方式来了断自己?
沈辞忧面色平静,声音也平静,问席年说:“你来,就是通知我这个?”
席年摇了摇头:“他留下了遗言要转达给你。”拿手机翻出照片。
照片上,墙面是灰色的水泥,地上丢着一只被磨到只剩下小拇指长的筷子,墙面上留下了一段话,是用筷子用力磨上去的。木头筷子并不能在墙面上留下很深的字印,只勉强看得出留下了什么。
是霍林给沈辞忧最后的话,也是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觉得难过。我心里曾经住着一个霍林,单纯干净,可我没保护好他,让他丢失在yù_wàng里。我现在才懂,yù_wàng不可怕,可怕的是,滋生了对本不属于自己东西的贪恋。‘曾经’这两个字,最伤人,可是小忧,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你的,这怕是我唯一仅有的真心。我这一生短暂,却错的太多,而我最大的错,就是让我的未来没有了曾经干净过的霍林,也没有了你。”
席年当时在现场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老实说并没太大的感觉,这种临时之前的感慨他见得太多,只是现在跟着沈辞忧再次一起看的时候,席年突然有了些莫名的悲悯。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自己,不管表象如何,心里的这个他(她)始终都是美好的,他(她)应该被好好保护,不被伤害,不被弄丢,一直住在心里,维持着最初面对这个世界时的模样,好奇,勇敢,善良,坚强,再多艰苦事,也不让他(她)沾染黑暗。可若一旦弄丢了这个他(她),人就会迷失在茫茫的世间。
霍林弄丢过,直到最后才想明白。只是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同时,已经失去了所有对他而言本该重要的存在,包括自己,包括曾经错误中的真心。
席年扭头看沈辞忧。
沈辞忧正侧着脸看着窗外飞扬的漫天白雪,虚空的视线似乎穿过雪花看向了更遥远的所在。
良久之后,沈辞忧问说:“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花潮 】
席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连夜送他回了老家,他家里亲戚几乎都不住那了,父母早也过世,只留了一个爷爷守着老屋。我们帮他爷爷一起把他葬在屋后的小山上。老人家说霍林读大学之后就再没回家过,如今走了也什么都没留下,家里唯有一张他的照片,老人家平时时常拿着看,如今贴上了墓碑。”
沈辞忧看了席年一眼。
以往这种事,席年是不会亲自处理的,多是安排好了之后由组员去处理,这一次席年不止亲自出面了,还处理的挺善良。
席年对沈辞忧微微笑了笑,和少爷有关的自然要考虑少爷的性情处理。
沈辞忧站起身穿了外套往外走:“地址给我吧,我自己去就行,不用跟着。”
席年有些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真要去见霍林?
好几个小时的车程,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城镇,出了城镇开车往前许久才看到远远一座小山,山下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以及稀稀拉拉的村庄,眼下是深冬,四周一个人影都不见。
车开到山脚就进不去了,沈辞忧停车靠小路边,脚下是没过脚背的厚雪,寒风打着旋刮在脸上生疼,不远处是一个人口不多的村落。
沈辞忧踩着雪往前走,顺着村子边上的小路绕到了村后的小山。
小山果然小,低矮得很,说白了就是个土包子。可能是村里以前常有人进出小山,山上有着好几条凿出来的小路。
沈辞忧裹紧了外套,山风裹着寒意席卷盘旋,吹得整座山的枯树都簌簌作响,寂寥得有些苍凉。
踏阶而上,沈辞忧走到半山腰就看到了。
黄土堆积的新冢,一块石碑,几副简陋的花圈,坟前有鞭炮的碎屑和燃尽的香火,再无其他。
天寒地冻的苍白里,唯有一座孤坟。
沈辞忧站在山路上看了良久,慢慢走到了坟前。
石碑上是霍林的名字,上面一张很小的彩色照片。照片看上去像是登记照,有些年头了,色彩也旧了。
照片上的人看着十八九岁,望着镜头微微笑着,不似孩童的稚嫩,也不似大人的成熟,是少年时期独有的朝气与韧性,仿佛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灰暗都无所畏惧,不管怎么样的头破血流都可以坚持行走,到最后始终能傲然地回首过去,再意气风发地望向未来。
可是照片始终只能是照片。
它不是这个人,也不属于未来,它只是过去,是被遗落在许久之前的那个自己。
沈辞忧蹲下了身子,抬手轻轻拨去墓碑上堆积的雪,与照片里的少年对视。
沈辞忧从不曾见过这样的霍林,从他第一次见到霍林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