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下定决心,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顾迦南,他相信顾迦南这种作息时间极其不规律的人是绝对不会在八点多就睡觉的。
“老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顾迦南叼着根烟,很爽快地说。
“能不能在三月份的时候来我们学校唱首歌?请你做嘉宾,有个校园歌手比赛。”
“我没问题,但是乐队我估计带不过来,林越然他们不一定高兴。”
林炎没想到顾迦南答应得这么快,“没关系,你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嗯。”
“老板,下次请你吃烤肉。”
“你说的,我记着了。”顾迦南掸了掸烟灰,他是躲在自己房间偷着抽烟的,免得被戴天阳逮住说东说西,“请我吃路边摊吧。”
“好。”林炎一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林炎和群里的人说了这事,群里一阵欢腾。都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学生,本来就不指望什么重量级嘉宾,能够请到人就很好了,其他没什么要求。
第十九章
过完年之后,林炎就收到了顾迦南打到他银行卡上的两千块。看到数额的时候林炎吃了一惊,明明说好的工资是一千二,而且说实话他也没有太看重这个工资,最初他是冲着顾迦南的书店才去打工,后来又觉得能够认识顾迦南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人追到手,工资什么的倒真是次要的。
而且除夕夜那天林炎撞见了顾迦南把自己仅剩的五十块分了二十块给那个乞丐的场面,现在卡里突然多了两千块,林炎有些担心顾迦南会不会自己不够用。顾迦南的收入不太稳定,玩音乐的开销也大,林炎甚至想过,自己可以免费给顾迦南打工。
林炎打电话给顾迦南的时候,那边传来急促的鼓点声,好像是在排练。
“钱收到了吗?”顾迦南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这句。
“嗯,收到了。就是收到了才打电话给你。为什么有两千?”
“一千二是说好的工资,前一阵你也帮了我很多,正好戴天阳还我钱了我就给你了,当做给你发的奖金吧。”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减弱,顾迦南好像是拿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你还愿意在我那打工就继续做吧,不过我想你要开学了可能没时间……”
“我有时间。”林炎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下个学期我晚上都没课,白天的课也不是很满,所以我能来替你看一会店。”
“那行,工资还是一千二会不会少?”顾迦南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林炎听到打火机“啪嗒”的声音,猜想顾迦南多半是又在抽烟了。其实抽烟对嗓子不好,顾迦南有时候挺注意的,但忍不住了还是会抽几根。
“少抽点烟,对你嗓子不好。”林炎继续道,“工资一千二可能多了,你按小时给我算吧,毕竟开学了我不可能全天在你店里。这个到时候再说,就是你千万别再招新的打工学生了。”
顾迦南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笑,“林炎,你就这么怕我找别人?”
“嗯,我还要继续追你来着。”林炎毫不避讳地说,“革命还未成功呢。”
“那我改天去找个女朋友。”顾迦南随口说。
“……”林炎愣了愣,明知道顾迦南看不见,但还是勾起了嘴角,以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说,“那样说不定我会哭,老板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艹,你真要哭我也拦不住你。”顾迦南吐了一口烟,“就是别在我面前哭,我嫌麻烦。”
“我又不要你哄。”林炎坐在书桌前拿了一支笔用空闲的左手转了起来。
顾迦南没有再接林炎的话茬,他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今天晚上有演出,你来看吗?”
对于顾迦南第一次的主动邀请,林炎有些吃惊,但与此同时,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尽管表白被拒,但是他与顾迦南之间的距离确实是一天天地拉近了。这种一眼看得出的变化令林炎的心情好到了极致。
下午去书店替顾迦南开门营业,然后随意抽了本书坐在柜台后面读起来。是王安忆的《长恨歌》,林炎以前读过一遍,但是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书里那种老上海女人的柔情与风情他不是太能理解。
因为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晚上顾迦南的演出上,所以拿了本小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实际上读得很心不在焉。不过在读到最后王琦瑶枉死的时候,林炎还是有些难受。有个词叫做“红颜薄命”,影视作品中,生得漂亮的女人命运总是坎坷的。实际上林炎也明白,那些命不好又长得不好看的也有一大堆,只不过人们总是愿意把各种各样的故事加在“美人”身上,这样会令人更有扼腕叹息之感。
林炎不可避免地想到顾迦南的母亲。顾迦南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光是墓碑上那张照片就足以窥见她年轻时的美貌,更何况当年还是电影学院的,可见心有多高。有一个理想主义的母亲,林炎不知道顾迦南的童年会是怎样的。林炎自己的家庭很普通,说实话他想象不出也体会不了顾迦南的心情,能够给自己的儿子取“迦南”这个名字的母亲一定不一般,而当这样一位母亲去世之后,顾迦南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父亲锒铛入狱,母亲出车祸身亡,还在读初中的顾迦南一定是做了不少挣扎才能熬过那段日子。
林炎盯着书的最后一页怔愣出神,就连顾迦南背着吉他找他的时候他都没发现。顾迦南见他看得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