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竣半天没说话,顾文熙自然地:“去你家啊。”
姜竣转头看他,顾文熙道:“去酒店。”
路上没人说话,开始顾文熙还像炮筒一样,不停地往外蹦豆子,说不完的话。此刻,他望着窗外,安静优雅地坐着,倒更衬他大提琴手的身份。
一路姜竣神色凝重,两人各怀心事,开到酒店。顾文熙自己把琴搬下来,行李箱一个两个三个……他熟稔地叫门童,自己一手推两个,一手背大提琴,做惯了般没让姜竣c-h-a手。
姜竣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头痛欲裂:“你……”
“你不是不管我吗!”顾文熙骤然回头。
姜竣上前帮他拎箱子,他一把将他推开:“去,接着哄你的新欢去,给她送礼物,去啊!”
姜竣压着声音:“你不要胡闹。”
两人深深望着彼此,痛苦将他们每一寸r_ou_都撕开,撕碎了,骨血都流了一地。仿佛有眼泪盈满在眼眶中,但是早已经哭干了,干涸的眼睛眨不出一点水意。
顾文熙低头道:“你走吧。”
姜竣道:“你这次准备呆多久。”
“不知道啊,看乐团安排。”
姜竣转头便走,顾文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生生止住了脚步。
才开始,顾文熙和他说,他只呆一周。后来,一周又一周,全国各地跑。一次又一次,姜竣去机场接。两人避而不谈之前的事,只捡着日常小事说。顾文熙在酒店打电话给他,说喜欢吃武汉热干面,姜竣当时在外面拍广告,要他订外卖。他怎么都不肯,姜竣只好说,回去给他买。
顾文熙道:“我想吃你做的。”
“酒店没法做。”
“去你家啊,以前都回家的啊。”
姜竣顿了顿:“这次不行。”
顾文熙敏感地感觉到不同:“为什么?”
姜竣看了看等着他的导演和工作人员:“有些事,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对彼此都有好处。”
姜竣消失的第三天,霍敏就在网上看到了他的消息。当红的艺人每天都要有新闻,即使他不出现,他的团队也要为他造势。姜竣的校园电影开始上映,粉丝们都在砸钱包场。霍敏买了一张票,自己下班去看,看完了出来,删掉了姜竣的号码。
回到家,又把那个烂熟的号码存了进去。
等,又一次的等,经过了上一次的等,自认为有经验的霍敏,以为这次可以承受。一天、两天、三天……姜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电视镜头上,霍敏坐在家里,几乎要砸爆电视。这个屋子,他买的电视、买的床、买的沙发,他全都砸得稀巴烂!
j-i,ng神疯了,身体倦怠,他蜷缩在姜竣的床上,不,现在是他自己的床了,孤零零的床,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恨他。
恨这个字很长,很深,扎进他的血管里。记得那次,姜竣问他,他还信誓旦旦说,爱就是开心,让人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现在他痛苦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没有办法。
霍敏是在两个月后见到姜竣的,他以为痛苦没有尽头了,原来是有尽头的。姜竣打开了家门,看到房间里窝在沙发上睡着的霍敏。
两个月的时间,霍敏瘦得像个纸片人。房间里杂乱不堪,睡着的人手边还有张没写完的五线谱。尽管他动作已经放得很轻,霍敏还是一下就醒了。醒了,看到眼前的人,好像从没有走过一样,过来帮他盖毯子。
霍敏怔怔看着他,敛去所有情绪:“你回来了?”
姜竣道:“嗯。”
“工作很忙?”
“有点忙,一会就走。”
霍敏咽了口唾沫,太艰涩,咽不下去,不懂他什么意思。他有什么理由,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对他呢?他凭什么一句话不说扔下就走,又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能回来?他凭什么?
“我搬出去吧。”
姜竣顿了顿:“我忙完就回来。”
“要多久呢?”
姜竣没说话。
沉默,太长的沉默了。霍敏扛不住了,他要爆炸,他要疯,他要杀了他。
他掀开毯子往外奔去,他怕他下一刻就往那张残忍无情的脸上揍去。
姜竣急忙去抓他,抓不住,钳住他的胳膊按在门板上。两人在玄关动起手来,所有的火气一并爆发,积攒了两个多月的怒火沸腾燃烧,烧死所有的一切。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缠斗,气喘吁吁。霍敏打不过他,更生气,气得要哭了。姜竣从背后抱住他,紧紧地抱住,吻他的脖颈:“好了,好了,没事了。”
霍敏挣着身子,挣不开,压抑地哭出来。
上帝如何去可怜一个人,可怜一个陷入爱情的人。如同可怜他自己,他和霍敏一同坐在地狱里。
姜竣抱着他,如同抱着他自己:“会回来的,相信我,会的。”
霍敏道:“别让我等太久。”
姜竣道:“还住在这里吗?”
霍敏嗯嗯点头。
“你写的什么?”
“太闷了,试着写歌。”
姜竣笑了笑:“那回来我检查你。”
霍敏抱着他的身躯,埋在他颈窝,重复:“别让我等太久。”
此后,姜竣开始回家。回来的比往常少,但不会不回。一个星期一次,两个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渐渐变少,但不会不回。漫长的等待开始了,霍敏从开始的焦虑,到后来的无所谓。人瞬间成熟沉稳了不少,在痛苦里成长,在痛苦里拔节,在痛苦里揠苗助长。但总归,他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