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阳倒是一派淡然。子弹穿膛而过，能活下来才有鬼。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他只能在这最后几分钟里努力让左慎的好感度达到100了。

其实为左慎挡这一枪，一是出于温适对左慎的爱，二是出于左慎是目标，他绝不能死，否则这任务更无法完成。

“宿主爸爸，目标对你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98了，但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89757下最后通碟，“二十分钟后，我们将离开这个世界，若任务未完成，那么你会被扣除相应积分。请抓紧时间。”

傅阳了然，只是现在的他说话有些费劲。

“左爷，”他歇了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左慎心知傅阳恐怕不会说什么好话，心痛得血液都冷了，却还是放柔了声音安慰他，“小适，你会没事的。”

“你爱我么？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添麻烦，还喜欢穿女生的衣服……我……对不起，左爷，我、我只是……”

左慎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毫不迟疑道：“我爱你。”

他说：“你别担心，马上就到家了。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到家就为你做手术，你会平安无事的。”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89757道贺的声音：“恭喜宿主爸爸，目标对你的好感度达到100，温适与白月光相爱的任务完成。系统奖励一百万积分，扣除赊欠的九千积分。由于任务过程中宿主几次让人物ooc，再扣除十六万积分，剩余八十三万一千积分。请注意，十分钟之后，宿主爸爸将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主神空间，请宿主爸爸做好心理准备。”

富人区的公寓已经到了。

左慎下车将傅阳抱出来，他忽然发现傅阳极轻，轻得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目光一秒都不敢离开傅阳。

傅阳被左慎抱在怀里并未挣扎，他也无力挣扎。

直到明亮宽敞的卧室，他被左慎放在床上。私人医生剪开他的礼服检查伤势，又观察着他的脸色，一分钟后默然叹息，道：“左爷，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左慎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声音冰冷，“你还没有给他做手术！”

“做手术也没有用。这颗子弹穿破了大动脉，不论是否取出子弹，温先生都没救了。左爷，请节哀顺变。”

左慎颓然。

医生识趣的离开卧室，给二人留出最后相处的时间。

卧室里蔓延着刺鼻的血腥味。

压抑、晦涩。

傅阳作为人的时候没有留过遗言，作为宿主穿越在每个世界里只留过一两次的遗言，还都是按照写好的剧本说的。是以，现在对着左慎，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十分钟真是巨尴尬的十分钟了。

可看着左慎悲痛、懊悔、隐忍的神色，又有些不忍心。

对他来说，左慎不过是他百十年来的一粒沙。他完成了任务，死了还能拍拍屁股、云淡风轻地回主神的空间，再去下一个世界。但对于左慎来说，他也许不仅仅是个过客。

想了想，傅阳开始了尴尬的遗言，“左爷，你别难过……”貌似有往自己脸色贴金的感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我……”

傅阳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幸好左慎打断了他，“小适，疼么？”

“不疼。”其实还挺疼的。

左慎将傅阳搂在怀里。他双手紧紧拥抱着傅阳，想将他的勒进自己的身体似的，十分用力。他附在傅阳的耳边，轻声道：“小适，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