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的棺材,眼皮子忽然一跳,心底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正疑惑间,忽然只见斜地里,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处冲出一群浑身素服的女子,直扑棺材上,掩面落泪,当中的一人疏着妇人头,挽着的发髻上插着素银,拿着一方丝帕,边擦泪水,边低低哭诉:“奴家说了多少次,你偏不听,三笑堂的当家说了,只要买了他的家酱菜,祸病全消,永享晚年。咋家也不是花不起那个钱,贵点也没关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咋家也不是花不起那个银子。偏偏你不信人家的话,奴家的劝说你也不听,这下好了,你这一去伺候先皇荣光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你让我们怎么活下去。”
抬棺材的太监被这几人骤然的动作惊吓到,又被几人连番扑住,不明就里,面露疑云停在路中间。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一个太监不仅犯下弥天大罪,竟还荒唐的娶妻生子,当真天理难饶。
妇人生的貌美,十岁左右的男孩生的清俊,哭哭哭啼啼,好不悲哀。
人都是善于同情弱者的,男孩搀扶着妇人,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上心,见者流泪,纷纷斥责李三顺做的全不是人事,猪狗不如,耽误了如此美貌的妇人一生。
唾弃,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高滨杰同几个好友听闻,险些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忙低下头,掩嘴闷笑,太监怎么生的出儿子。
男孩嚎啕大哭:“爹呀,娘带了三笑堂的酱菜过来,你生前没吃成,去了地下,别忘了吃上几口,消去全身罪孽,好好的给先皇当差,为国精忠。”
少妇从仆人手里接过包裹,刚想打开,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艳丽妇人带着一群丫鬟仆人闯了进来,妇人身后的丫鬟麻溜的将包裹收好,那艳丽的妇人怒目盯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貌美妇人:“你个小娼妇,我才是李三顺明媒正娶的妇人。”
送殡送出了一场公案,送出了一场热闹,送出了万人齐哭,让曹德义啼笑皆非。
听到三笑堂三字,曹德义眼中闪过精光,悄声命人将队伍停下。
那貌美妇人缓缓起身,对艳丽女子摇摇一拜:“姐姐这话好不尽实,奴才自跟在他身边已有十五载,为他生了个儿子,何时见过我家相公娶过别的女人进门。”
男孩扶着妇人手臂,双眼睁的老大,瞪着对方一群人。
艳丽的女子见她拿着怕子擦拭泪花,冷笑:“他一个太监怎么生的出这么大个儿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貌美妇人咬着唇,脸色上涨红,面露尴尬,低不可闻说:“相公娶奴家的时候,男儿身并未净干净。”
言外之意,李三顺虽是太监却具备男儿生儿子的功能。
男孩子怒道:“我和我爹长一个样,哪个敢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你别污蔑我娘。”
貌美妇人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疼爱,艳丽女子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手遥遥一指:“满口胡言乱语,竟敢冒充李总管的妇人,我看你这个狐媚子是活腻了,还不带着这个杂种滚。”
貌美妇人微微侧躲过她狭长红色指甲,抬头露出哀婉一笑:“姐姐口口声说是相公的妇人,如今相公去了,姐姐缘何穿的如此艳丽,不见半点伤心。”
围观的众人上下打量那艳丽女子,窃窃私语,眼神里尽是责怪之色,两下一对比,认定了那貌美女子是李三顺的妇人。
“你......”艳丽女子矫喝一声,瞬间被噎住,满脸通红,挥着手臂,想象妇人脸上招呼巴掌,妇人身后的丫鬟挡在她身前,擒住她手腕,眉毛一竖,彪悍之气顿生:“奴婢奉公公命令照看她们母子二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家妇人动手动脚。”
两人身后的婢女仆人争锋相对,怒目相向。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艳丽的妇人妩媚的脸露出狰狞之色,任凭怎么挣脱却脱离不开婢女的掌控,破口大骂:“你个骚狐狸,我是户部郎中张大人送给李公公的,有本事同我找张大人对峙。”
那婢女浑然不惧,头昂昂的高高的,扯出讥笑:“区区户部郎中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也好意思抬出人,丢人现眼,我家妇人那可是。”
貌美妇人呵斥一声:“不可妄言。”
婢女低头认错,放开对艳丽女子钳制。
艳丽的女子怨愤的看了妇人一眼,狼狈的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貌美妇人重新跪下,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拿出一个密封的陶罐,放在棺材上方,轻轻磕了三个头,男孩子乖巧的跟着妇人动作,眼睛通红:“爹,三笑堂的人说了,你这一去,功德圆满后,下辈子投胎会投个富贵人家。我会好好照顾娘,不让任何人欺负娘。等百年过后,娘也会和爹相聚,下辈子好一起投胎。”
貌美妇人嘤嘤哭泣:“酱菜奴家带过来了,你千万要听奴家的话,好好尝尝味道,万一先皇喜欢,头七你就托梦给奴家,奴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带来的。”
貌美妇人打开泥封,掀掉盖子,阵阵似有还无的酱菜香味远远弥散开去,闻到的人无不被这隐隐的香味吸引过去,抽着鼻尖,身体前倾。
高滨杰鼻端耸动一下,看着身边的好友,压低声音道:“这酱菜未免太过奇香了,怕是有蛊惑人心的制幻作用。”
他身边的那位纨绔对吃的方面相当有研究,摇了摇头:“里面没有任何能导致幻觉产生的药物,当真奇怪,这酱菜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