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缇眼睛一亮。
“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参与案件调查,这倒是可以随时让你查看物证,我们一行人都是边关来的武将,正好缺一个文书,还要对古代的东西有点了解,你会吗?”
尉缇点头道:“家兄长于此道,我平日里耳濡目染,也颇有了解,但要先行知会我的外甥和仆人,再托人给家里修书一封。”
岑风说:“这个没问题,适才我的部下已经通知你外甥此处地点,想必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多谢御使。”
岑风走到他身边,仗着身高笑着摸了一把脑袋:“既然入伙了大家就兄弟相称,以后你叫我阿兄。”
尉缇徒然被个才认识没一会的陌生人摸了脑袋,整个人都有些别扭,不过他一贯嘴甜,还是轻轻喊了一声:“阿兄。”
“哎。”岑风出门一趟,拿了个物证又多了个长得水灵可爱的小弟,心情也甚为愉悦,当即对县丞说,“屏退左右,我们开箱验看。”
尉缇想起梦中所见的事情,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凑到岑风低语数句,将那盒中暗藏引魂秘法的事情和他说了。
“还有这等奇事?”岑风将信将疑,但还是将县丞撵了出去,毕竟当今圣人也是个好求仙问道的,若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记录,献上去肯定是升官发财不用愁。
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尉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风拿一把j-i,ng巧的银质匕首将这木盒一侧的卷草纹镂空雕刻划开,露出里面光滑的第二层黑檀木表面,不知道在哪里寻找了一个暗扣,只一按,这盒子便打开了。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卷竹简,尉缇当下就喊了出来:“这和我梦到的一模……唔呃呃……”
话还没说完就被岑风一把捞在怀里,单手捂住了嘴发不出声音。
“我的小美人,你可轻点喊,把别人叫来了我们这个秘密就泄露了。”岑风邪邪地说,用空余的那只手就去拿存放在盒子里已经有数百年的竹简。
尉缇用力挣扎才得了空隙,急急说道:“不能用手直接拿!”
但已经晚了,岑风的手刚将那卷竹简带出木盒,那早已腐朽的简片就碎成了一捧沙状的粉末。
“都怪你非要捂住我的嘴。”尉缇气鼓鼓地说,“竹简刚出土会风化,你一动就全粉碎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他还想看看是不是和梦中所见一样呢,毕竟梦里也是只看了几行就被一个陌生而威严的声音强行打断。
“都腐朽成这样了,便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你怪我做什么?”岑风不服气地用手在盒底的一层粉末里划过,却意外触碰到一个薄薄软软的东西。
他将藏在盒底那物取了出来,却原来是一方兽皮做的皮影小人。因为年代久远,皮影上的颜色已经大多脱落,只看得出是一个浑身披挂铁甲的将军,头上却带着冠,五官看起来颇为俊秀斯文。
“武帝不会真的想要给什么将军招魂吧?”想起关于这位历史上j-i,ng力充沛的伟大皇帝在某些方面的传闻,尉缇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岑风看到这个已经斑驳模糊的皮影,心里却被一股莫名的悲伤情绪所困扰,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小人的眉眼和他梦中所见之人有几分相似,想到这个从小就一直扰他睡眠的莫名其妙的梦,岑风不由得暴躁起来,他故意不屑地“啧”了一声:“招什么将军?自然是要为那倾城倾国的李夫人招魂了,你不知道这皮影戏的由来便是这位多情又无情的皇帝思念他去世的宠妃,一位叫做李少翁的方士就用布帛裁剪制成李夫人的画像,晚上在方帐中点起灯烛,让皇帝远远望去,夫人犹如生前那样顾盼生姿,惊得皇帝都上前问道,‘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
尉缇自然是听过这个故事的,见岑风说得起劲,便随口捧场道:“那真是感人至深。”
没料到岑风却直接开口嘲讽道:“感人个屁!这种故事流传到后世,不知道经过几手改来改去,添油加醋,早就面如全非,不甚可信。就说这则故事里吧,那武帝又不傻,一个小小的皮影还能骗他真认成李夫人魂归来不成?定是假的。”
“故事若是假的,可是为何那狐妖却引我去挖这个东西出来?”比起真假莫辨的爱情故事,尉缇还是对关系自己将来性命的线索更为关注。
“可能是那狐妖刚好是所居住的墓主人托身,想要给你传递什么消息吧。”岑风突发奇想,“你看到的是个妖艳的男子,那肯定不会是李夫人,埋在茂陵附近的估计也是什么皇亲国戚,那李夫人的哥哥李延年,虽然《史记》、《汉书》对他身后之事皆无记载,但我先前翻阅地方县志的时候,好像看到一笔记录说他也葬在这一块,你说你昨晚遇到的,是不是变成了狐狸j-i,ng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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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开元十年06
“我们在这里也猜不出什么。”尉缇摇了摇头说,“不如回去那荒冢看看,说不定墓主人会留下什么线索。”
“死人可不会说话。”岑风嗤笑道,“那变成鬼魂的不知道是真主人还是鸠占雀巢,再说他不是忽悠了你一回吗?”
“鬼魂也许会说谎,但古墓留下的遗迹不会骗人,家兄长于古物辨别,我小时候看的多了也学了几手。”尉缇嘴角微微上扬,“你和我再去一趟野狐城,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