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潮澎湃,激动难当,枯竭的枝干横生窜长,发出复活的噼啪声响。
他又一次得救了!
苏回锦冲上前去,方木笑着紧抱住他。
他要他,他想他,他渴望他。
他们再次激动地做`爱,从沙发滚到床上,颠鸾倒凤,绝望痴缠。
当一股股精`液pēn_shè在他身体深处,苏回锦睁着他那明亮的眼睛,望进男人的眼底。
无所遁形。
方木在他温暖的身体里,被他搂抱着不肯放开,维持着交`合的状态静静呆着。
方木吻他的额头、眼睛、脸颊,和他接吻。
“我是你的,宝贝,别怕。”
凌晨五点,方木醒来了。天透着冷清,还在下雨。猫咪趴在窗台上打哈欠,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苏回锦趴在他怀里,头发散乱地遮着脸。他的头发很软,有点自然卷,方木将它抚过耳后,露出暖红的脸庞,睫毛微微颤动,安静的睡脸呼吸绵长。
苏回锦动了动,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手里还抓着他的小撮衣领。
他总在很多奇怪的时刻体会到爱情。比如上次看他护肤的身影,比如情事后一个淡淡的吻,比如现在。
这些能打动他的时刻通通和激情无关,而他和苏回锦最多的就是激情。
反而,他和高敏朴素平淡的时候很多。
这种交错让他对爱情产生了混乱的认知。
他爱过高敏,为了她赶课、上自习、开车到隔壁州买东西,结果差点遇到枪战。
他和高敏经历过生死,他抱着高敏躲在车里,看完了一整个凌晨天色的变幻。
他们同样被父母放逐,美其名曰为他们好。他们志同道合,一起在图书馆温书到深夜,拿到最好的成绩。他们在异国他乡相互温暖,彼此理解。
他们都很理性,生活步调极为一致。毕业、回国、结婚,如果不出意外,就要个孩子,相伴到老。
和这世上所有的夫妻没有分别,即便有些不如意,还是可以忍耐。
是什么让这一切混乱了呢?
他自认不是一个放纵的人,有些过于理想化的热情摒弃也没关系。
人,最终都会变成一张面孔。
一张社会型人士的面孔。
适合生存,聪明又圆滑,像他交往的客户,同辈的朋友和标准化的公司下属。
连高敏也变成了这样适合“阶段人生”的人。
他陪客户的时候,年长的老总会摆出前辈的姿态,教导他处事规则。到了他们这个阶段,有着不同于青年人的低调和沉稳,话题与兴趣也截然不同。
同学聚会的时候,岁月成为一把杀猪刀,把每个人灵气热情的面孔修改成一种。他们变得肥胖、愚钝,操着所谓成年人的圆滑,在推杯换盏中夸夸其谈。内心却像一个思想断层的孩子,伪装成大人的模样。
他们通常也疲于奔命,不断修炼着成人的技能,努力让生活变好一些。
思想逐渐愚钝,精神愈加麻木,在各种各样拥挤爆炸的信息中辛苦过活。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会被同化,同化成大人的一种。
可是,他很清楚。
他不是真正的大人,像父亲一样睿智又成熟的大人,他不是。
他尽管年轻,有热情,有点骄傲和梦想,但他并不成熟。
他也不想成为泯然众人之中的一个。
如何平衡自我和外界,他还有很多必修课。
对于家庭,他也同样烦恼。他一直和高敏家里处不好。他已经拥有一个精明的母亲,一个强势的妻子,还要接受一个剑拔弩张的家庭,这让他窒息。
他必须两边都照顾周到,否则定要陷入无休止的麻烦。
至于爱情,他明显感觉到和高敏的流逝。这太悲哀了。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就溺死在了琐碎平淡的生活中。而他和苏回锦就真的是爱吗?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死?
在他三十而立的年纪,似乎问题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他抱紧了苏回锦,意识到今天早上想得太多。苏回锦蹭了蹭他的脖颈,呢喃着道:“你醒了吗?”
“嗯,外面还在下雨,你再睡会。”
苏回锦困顿地闭上眼,他现在四肢无力,疲惫不堪。
方木挨着他额头试了试温度。
“苏,你有点发烧。你还好吗?”
在被子里抱着试不出来,用头抵着才发觉烫。
苏回锦往他怀里磨蹭,不想动。
方木抱着他起来,给他试体温,又冲了感冒冲剂,喂他喝下去。
“宝贝,你觉得怎么样。烧得厉害我们就去医院。”
苏回锦昏昏沉沉地:“没事,不用大惊小怪,睡一会就好了。”
“那你今天别去上班了,我和人事说一声。”
“嗯。”
苏回锦小声地:“你今天还回来吗?”
方木道:“我待会去公司一趟,中午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苏回锦微微笑了一下:“吃什么呢?”
“一小块酱牛肉,热热的红薯粥,再加上秀水街的江南酥好不好?”
“好。”
方木穿好了衣服,俯过身在羸弱的青年唇上吻了一吻。
两人对视,苏回锦依恋地端详他的脸。
“我走了。”
“嗯。”
外面还在下雨,苏回锦忽然叫了他一声。
“方木。”
“嗯?”
“抱抱我好吗?”
方木看了看他,又倒回来。苏回锦挣出被子,单薄的睡衣带着温暖搂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