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驱着马车又行进了一段路后,就转而看着他家这匹马在左右轻摇着的尾巴,因它是在缓行着,它那尾巴也向后上方飞扬不起来,而只是那样宕下来且左右地晃着,像一个女生扎的马尾巴辫子随着走路的姿势在晃着的感觉一样。范禹最早买的这匹马通身都是白的,一根杂色的毛也没有,就连这会儿这条尾巴看着都白得有些触目。
范禹觉得他家这马是匹灵驯的马儿,让它拉磨就拉磨,让它拉板车就拉板车,现在让它拉车它就拉起了车来。车舆是带着轮子的,即便车身很重,这马拉起来也并不费力。范禹有时觉得他家这些动物都是有脾气性格的,像是这马,如今出门的机会也多起来了,他就觉得这马比过去高兴了不少。过去它虽然总是美美地在家里厨房那处站着,派得上它用场的地方也不多,虽说活少不累,可成日在家里憋屈着,就多少有些抑郁,而如今则不同了,时常就能上街来遛一转,范禹觉得这马明显像是比以往有神采多了。
他就这么坐在驾马的座儿上研究了一会儿他家这匹最早被买进家门的马之后,又想着不如去城西转转,跟着他就驱着马去了,转完了城西,又去了城北。坐在马车上往街边看时,他就想着或许是时候在这座城的其他区块也摆上范字小吃的马车队。生意这一样东西虽说起步时是难的,可一旦经过了成长期后,在还未跨入成熟期之前,将生意模式复制起来却是容易的,且那一个时间段里来钱是最快的且最容易。
他家这盘生意还在成长中,离成熟期还有一段距离,他想着不如先复制一下,也要不了几个钱去启动这样一个模式,且收益就这么就能直接翻倍了。
他之前那一段时间,家里人口激增,要安顿他们,且又是建房子又是建院墙、仓库的,确实有不少用钱的地方,并且为了生意还得存着一部分资金是动用不得的,就连累得他一直都没去将他自己那张终身契赎出来。
他想着不如这一回把赚钱的速度再提上去一层,等稳定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将自己的终身契赎出来。
他就这样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想着,一回了去后就着手买马买板车、租宅买人了起来。
他现在山上宅中人口也多,家中算是一直有人照看着的,虽说都是些老伯,可是精神都还是很好的,且他家现在山上有了那一圈高高的围墙,一副壁垒森严的样子,里面现在连狗儿也又添了两条。怎么的都是不用担心家宅安全问题的。
且他现在下山去办趟什么事情也方便,既有马车,也不用回回都将卜丁带在身边,而是可以将卜丁交托给山上宅中的阿伯们代为照管着。
卜丁现在也快八岁了,虽说好吃好喝的这么长时间了,可是也只是比大半年前长了那么一点,范禹看着心急,在想着这小孩怎么不长高,是不是以前过得太惨给落下了什么硬伤,以至于之后再怎样补也是不大见成效的,可是这卜丁看着又是健健康康的样子,他就又在想这会不会是遗传的,可是那天在人市的时候也见过了卜丁的亲娘,也没觉得矮在哪里,于是最后他就归结了:兴许现在这几年长得慢点,以后保不定哪一天开始就往上蹿个子了。
他以前在他那世界里的学校里也曾见过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有了这一层心理安慰,他也就安心多了。
可他又想着这卜丁好歹也快八岁了,长得小,可不代表他可以饱食终日的什么也不做,在他以前那地方七八岁的也早上小学了。不过在这一处,他是没想着让卜丁去上什么学堂,卜丁是一个小囝,去不了学堂的。更何况即便卜丁是一个男的,仕途这样一条路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可以走得的,再说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面这仕途有什么好走的,纵范禹再想结交两个吃俸禄的朋友,他也是不想把自己家里人送上这条路的,想着到时候宦海沉浮,又没有直系旁系的亲戚们罩着,那样人生可就更难了,还不如像他现在这样做做生意,也能过得很好。
自他打定了主意让卜丁在家里学些东西后,他就开始自己教起来了。连课本都是他自己上这儿的书屋里买的。这些给卜丁教学用的书本自然也是没有办法问夏侯乙借的,夏侯乙那儿的书都太“高级”,就像是拿一个博士读的书去给学前班的小孩看一样。也因此买书的钱是不能省,也只能自己花那几个钱到书屋里面去选买。
他本来想着这科目也不知该选哪些,他就想了一遍他自己小学时学的,再想了一遍他以前那世界里头的古人学的。最后想了想语文数学这一类的还是要的,要打基础,然后还得来一点天文地理什么的也就够了,可以启发一下幻想的能力。可是他买来了这个世界的天文地理书看了后,自觉简直像在读“古今怪谈”一样,本来也是,这处地方的环境、结构、社会等等与他以前知道的全然不同,那自然是跟看着“怪谈”一样。他自己还没弄明白,也就不好去教给卜丁,也因此他买了那一些书之后,反倒自己每天当成睡前读物一样地看了起来,而先不打算着将这些教给卜丁。
最后他就定下了先只教给卜丁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