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不吭气了。
康熙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道:“说吧,为什么揍他?”
自己的儿子康熙还是了解的,欺负人的事儿是从来不干的,被人欺负的事儿当然那就更不干了。
胤祚说起来就生气,喝了口凉茶去去火,才道:“儿子正逛着街呢,那群人就过来了,为首的那个,叫什么崔永浩的,给了锭银子给街边的乞丐,还说,‘贵国的皇帝可真是大方,自己的子民都饿着肚子呢,还能拿大批的粮食赈济鄙国,真是令人感动,是这个。’他这边竖着大拇指呢,那边用他们的方言说了句‘蠢货’。这是打量我们都听不懂他说话呢!”
说到这儿,胤祚气的一拍桌子:“皇阿玛,你说他该不该揍!儿子只要他两条腿,就已经太便宜他了!”
现在连腿都还好好的长在他身上呢!
我的爷啊!梁九功脑袋都快要埋到胸口了,使劲拿眼睛去瞪胤祚:旁人说了就说了,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实诚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啊!就算您说的人不怕,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听的人的心情吧!
胤祚不理他,他就是故意的!
咱们自己的人都还饿着肚子呢,拿粮食去喂这些白眼狼,不是那啥是什么?
去他妈的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能吃吗?
康熙脸上倒看不出喜怒,斥道:“少喝凉茶。”
末了又责道:“朕过几日就要见他,你这会子将他腿打断了,岂不是让底下的人为难?”
胤祚哦了一声:“那等皇阿玛您见过了,儿子再去好了!”
康熙不置可否,梁九功将头埋得更低了——老奴什么都没听到。
那边父子两个却又聊上了,道:“听海拉逊说,你这会儿又迷上听戏了?”
一说听戏,胤祚来了劲儿,道:“最近京里来了个南戏班子,与京里现有的戏班子都不同,扮相没那么夸张,都朝俊里打扮,唱腔更是清丽婉转,缠绵悱恻,端的是动人——听着这个,儿子连梦里都要香甜几分!”
敢情还是来睡觉来了!
“好,正好出来没事,朕一会也陪你去听一出。”
胤祚笑道:“皇阿玛放心,铁定不会让您失望!啊对了,皇阿玛可有什么爱听的段子,儿子让他们提前备着,现如今儿子说话可好使了!”
梁九功又白了他一眼:九门提督都斩了,小爷您说话能不好使吗?
康熙道:“就听你平日听的便可。”
胤祚笑道:“那就不用特别准备了,只要我去,他们一准唱我爱听的。”
梁九功连白眼都没力气翻了:小爷您在外面这么嚣张跋扈、风光无限的,告诉给万岁爷真的好吗?
“等听完了戏就随朕回园子,这几天就先别出门了。”
胤祚不满道:“为什么啊?”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为什么呢?
——
不出康熙所料,果然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无数弹劾胤祚的折子。
平日里怎么胡闹都好,谁让您老人家来头大呢,这大清朝的人说难听了,都是您家的奴才,爱咋地咋地吧!可那是外国使臣啊,关系到国家形象,被您在大街上一顿暴打,还扬言要打断人家两条腿,这也闹的太不像话了吧!
康熙目光向下一扫,底下的大臣大致分成了两拨,一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拨义愤填膺的恳请惩戒胤祚。
至于有资格上朝的几个儿子,老四老八,一个万年寒冰,一个万年暖阳,等闲别想在他们脸上看什么出别的表情。老大幸灾乐祸的看热闹,老五想替胤祚说话又插不上嘴,太子摇头叹息,一脸无能为力之色。
“胤礽。”康熙点名道:“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胤礽犹豫了一下,道:“依儿子之见,六弟也就是小孩子心性,未必有什么恶意,不如皇阿玛拘着他抄几日书,待那高丽使臣走了,再放他出来就没事了。”
底下众臣纷纷摇头,果然皇上对六阿哥太过宠溺,看把个太子为难的,一句重话没有,只要让那位爷别再继续揍人家就心满意足了。
小孩子心性?都十八岁了还小孩子心性呢?换了别的阿哥,十八岁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康熙又问:“胤禛,依你之见呢?”
胤禛上前一步,依旧是面无表情道:“依儿臣之见,既然那崔永浩与人有了纠纷,自然该去顺天府报案,如何决断,自然有顺天府尹做主。区区小事,实在不值得拿到朝堂之上来说。”
一年近七旬的老臣夏永年上前,沙哑着嗓子道:“四阿哥不会是在说笑吧,顺天府尹有几个胆子呢,敢处置六阿哥?”
夏永年自顺治时期就在朝为官,康熙登基、除鳌拜、平三藩都是立了功的,并不担心康熙会因为他和皇子呛声就责罚他。
胤禛讶然道:“咦?怎么这事儿还和六弟有关吗?”
夏永年气的直喘气,这都说了老半天了,你是真没听见呢,还是假没听见?
只听胤禛继续道:“如果真和六弟有关,那自然就不是顺天府能处理的了。不过,夏大人亲眼看见六弟打人了?或者亲耳听见他吩咐人打人了?”
夏永年道:“老臣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自然有人看见了!”
胤禛淡淡道:“原来是人云亦云。夏大人如此急公好义,还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本王还是要说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夏大人身为国家重臣,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事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