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之诗》作者:出流
文案:
白芜山,是奉天人起的名字,即长年布满白雪的荒芜之山。
霍君殊从没想过,那日自喜席中负气而归,执意涉险穿越白芜山的一意孤行,非但未将他推入险境,而是悄悄地在他那一如白芜山荒芜的心中,种下名为情的嫩芽。
「男宠、男宠,你即便是男的我也想摆在心里宠,我这辈子就认你这么一个人,你就不能允了我,让我待你好么?」
霍君殊道得卑微至极,霍家三少爷的尊贵全给他自个儿扔在地上踩也不以为意,「要不,由我当你的男宠,最好让全奉天人尽皆知,知我是个男子也有你来宠可好?」
一时间,岳峰不甘极了。不甘于动摇得厉害的心压根驳不了这少爷的任性歪理,甚至隐隐然自觉,心头其实早瘫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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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时值夏末秋初,地处北方的奉天已渐生寒意,寒气罩着奉天不时一片白茫,此时高挂大红灯笼与红彩的霍家在这片的白雾蒙蒙中显得惹眼极了。
今儿个是霍家的大喜之日,大宅院上上下下处处张灯结彩,不单只是门面因着这霍家大少霍天行纳妾而拾掇得光鲜,走进宅子里瞧便知其中更是布置得豪奢之至,毫无纳侧室该会有的低调从简,以八人大轿迎娶不说,还从中门出入,极尽张扬。
前来恭贺的人们简直快将门坎给踏了穿,贺礼堆在一旁有如小山般高,看得出霍家交游广阔,正厅中挂着偌大的大囍红幡更显喜气洋溢,祝贺的吉祥话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在如此的喜气之下,独独霍君殊至始没个好脸色,不时动动筷子却也没吃上几口饭菜,喝了几口酒而潮红的脸也没能让面色好看些,与同桌不时向新郎官敬酒又满口舌霍天弘是天差地远。
他和打不同娘胎生的哥哥们素来不睦在街坊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亲爹死后没多久便分家更是将这点表现得昭然若揭,说到底,他是连和两位哥哥们表面上虚应故事都嫌费事多余的。分家后来到这搞得和帝王之家大婚般铺张的喜席,说来已算是为大哥做足了面子,所以里子他想要怎么着,可就由不得他人做主,脸上的百般不耐,口里吐不出一声好听话便是他在此唯一顺着心里的事。
可却还是有人佯装看不出霍君殊的那点心思,硬是对准了他的心窝便往死里头捅,那人正是时刻静不下来的霍天弘。
「大哥你倒好,肩头一滑,就这么将继承本家的大担子全让小弟给挑了去,自个儿当个没事人便罢,还怕全奉天人不知大哥你这下子是左拥右抱坐享温柔乡,让弟弟我只能干瞪眼倒也不算啥,但大哥要不谢谢咱们小弟可就说不过去了。」霍天弘的嘴上工夫了得,十足的商人嘴脸,已将宾客全给扯上一回后,自是不会忘了自家弟弟,话头转得像是起对联般顺,「瞅瞅小弟这身子骨,本来嘛,和大哥一比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这回肯定是被本家这担子给压得连大气都没能喘上一口,这才会青着一张脸,不然咱们霍家在奉天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该有的教养自是会有的,你说是吧,君殊?」
这番的指桑骂槐听在霍君殊耳里岂会不知,拾着酒杯的手更是掐了紧,一口将酒喝了干后,酒杯便重重地敲响了桌面而震了震,若非大堂正热闹着,这么一声响肯定会引来不少人嚼起舌根。
霍天弘这刀确实捅得深,可捅的不只他霍君殊,身为大哥的霍天行,甚至是连已西归的霍家老爷都给连带捅上几刀。
当年,当家主事的霍家老爷在病榻不久人世时,将他们三兄弟给叫至榻前,亲口道出将霍家本家交由老三霍君殊继承时,这利刃就不时埋在三人心底深处,时不时就会死命地往自家兄弟心口戳上几下。
本家由长子继承向来是约定成俗,连皇亲国戚皆依此俗传承爵位,但亲爹临终前的一两句话便把这俗给弃得彻底,对霍天行而言,弃的何只霍家本家,更是他自己的脸面。
不同于出自正室的霍天行,霍天弘身为次子,又是仅只是正室的养子,早知继承本家他准是没门儿故倒也算认分,连个大梦都没发过;因着贫困的出身是更突显他那对钱两锱铢必较的性子,在他眼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拿在手里的银子是实的,这也正好衬着他那擅于经商的脑袋,分家后是把霍家的酒楼与当铺事业做得有声有色。
而么子霍君殊是侧室之子,论心性不如霍天行向来行事的稳重大气,论精明更不及霍天弘,可却继承了本家的大宅与代表继承人的家纹,外人单看表面定是不明所以,但明眼人的不会不知个中猫腻。
霍天行不是傻的,自不会当真认为自家小弟会有与他们做做表面工夫的闲情,便也接着道,「二弟这话可就说得差了,最该谢的是爹不是?让我这做大哥的是连本家的担子一天也没扛过,何来肩头一滑之说。」霍天行边道,见着霍君殊衣上绣着本该是属于他的霍家家纹,瞇起的眼含着易见的凌厉,嘴角却高高吊起,「说来爹对咱们兄弟还真是上了心的,舍不得让我将本家一肩扛起是其一,让二弟你打小至今事事随心所欲是其二,把本家偿给了小弟则是其三啊。」
偿这个字在霍君殊听来万分刺耳,若说霍天弘的话是拿刀往他心底里刺,偿这个字便是以千刀将心给捣得不成样子。
霍君殊惨青着脸倏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