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里的困意。“她是我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会尽到我的赡养义务,也会定期去探望她,但是我不会让她控制我的人生。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有爱人。”
“她放弃过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不会去指责她,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
“我说了大不了他们不接受,但是如果我不说,上次是让我去相亲,下次呢?会不会直接把我和一个女孩拖去民政局?”这一刻的赵桥困倦一扫而空,显得无比的冷醒。“既然答应了你,那么我就不能让你见不得人。”
他说完后沉默重新将他们笼罩。
赵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男人面对所爱之人应有的担当。
严峻生一声不啃地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近乎粗暴地吻了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胸腔里燃烧的热情究竟叫什么。
因为殷念的行程比较紧,一个半钟头后就要动身飞往其他国家,所以他们只能约在机场附近的咖啡店见。
殷念推开玻璃门,收起伞放进一旁的水桶里。外面下着中雨,来的一路上,他的衣角裤腿难免被沾湿。他没有按照店员的指引去一旁的空位,而是按照短信里面说的,走到了更深处被绿色盆栽和模板隔绝出来的半封闭包间。
严峻生就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凉透,乳脂凝结出一层膜的咖啡。他看到殷念进来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平淡地示意他坐下。
见到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殷念没有立刻按他说的坐下,反而心中一道无名火起。
“严峻生,你一定要这样吗?”他说后面,自己都觉得好笑似的摇头,放缓声音说:“算了,你有什么事就说,说完我走。”
从上次的不欢而散算起,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再联系。但是从殷念目前的肢体语言来看,他对面前男人的情感绝不是眷恋或是思念一类的。
相反,他对这场会面厌倦到连东西都不想点,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听你说完就走”。
“你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你想说什么?”
见殷念这副防备的样子,严峻生罕见地笑了下,只是笑里全是尖锐的嘲讽。要是有第三个人看了,定然猜不出这竟是一出恋人久别重逢,而不是别的什么仇人相见。可惜殷念只顾着心不在焉地看手表,错过了严峻生难得的笑容。
“殷念,有时候你真的非常自私。”
又自私,又骄傲。
“严峻生,我和你不一样,你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关系是畸形的。如果说出去,我要怎么做人?他们会怎么看我?”起初只想反驳他“自私”这一说法的殷念越说越激动,连最后一丝顾忌都抛却,说出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心里话:“你对我就是真心的吗?你这么想要把我们的关系公布出去,难道不是出于有钱公子哥对于到手玩具的占有欲?我真他妈受够了你的控制欲……”
他这句话说出来,严峻生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他难以置信地抬眼去看他。
两人间流动的只有隐约的淅沥雨声和钢琴曲的叮咚声。严峻生发现自己可能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而殷念,他慌张地想要端起杯子喝一口,手伸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点饮料。
严峻生把自己那杯咖啡推过去。殷念尴尬之下居然像过去一样想都没想就拿起来喝了一口。
冷透的咖啡并不好喝,脂肪在口腔里留下一种腻腻的触感。他这时才迟钝地想起来,喜欢在咖啡里加许多全脂牛奶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严峻生。
“抱歉,我不是这样……”
他想说他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后面的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就是这样看我们的吗?”严峻生打断了他的道歉,语调仍是一贯的平和。他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竟然真的有种公事公办的冷厉。“好的,殷念殷先生,我现在决定停止和你的这段包养关系,你满意了吗?”
他突然一点都不想听殷念的解释。他知道,每到这种时候,殷念就有数不清的理由。过去他出于爱和别的原因,甘心当了那么久的“朋友”和“远房表哥”。他顾忌着殷念父亲的身体,顾忌着他朋友的看法,却从来没有人想过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做情人身边见不得人的影子。
他这么说完,即使殷念露出被雷击中的表情,也丝毫不觉得有报复的快感。
“你走吧。没时间了,不是吗?”
他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终于找到了一个脱身理由的殷念慌张地站起来,动作大到差点撞翻那杯动了一口的咖啡。
“你……自己多保重。”
快到登机的时间。殷念拿起自己的东西,说完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我怎么过,你在乎什么?”
严峻生在他的身后,冷淡地反问。
殷念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到,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殷念。
在属于他们的这几年当中,他送走过这个人无数次,也迎来过他无数次。
只有这一次,他有预感他不会再回来。
三月后他接到了殷念从远方打来的电话。
殷念说:“严峻生,我要结婚了。”
他从善如流地回答:“百年好合。”
殷念似乎是喝醉了,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