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腊月,费老头儿又做了件让他信心倍增的事——他又捡了个帮手上来,从江里直接捞上来的。
费老头儿已经好长时间不做上海那边的生意了,用他的话讲,那个幺蛾子地方,有官家有洋人,一艘艘铁皮大船刷得比女人的面门儿还亮,没他下嘴的余地。但这次不是运货,而是接人,岳阳的老主顾盛老爷子出高价,让他从上海把女儿女婿岳丈岳母大姑奶奶小姑奶奶一家二三十口人连他们的家私,统统运到岳阳来。“上海太不安全了,一打仗,跑都来不及跑,还是早点到这边,看着放心。”
费老头儿急人所难,又有钱赚,便一口应承了,带着阿彻及七八个老实的帮工,没叫上刘友,就出发东下。一路顺利,过了南京镇江,乘着西北风,呜呜地驰进黄浦江。照例给码头上的官家递了红包,畅通无阻地泊到郊县某处水域,东海已是在望。
泊好了船,着一个帮工上岸打听老主顾的女儿家,费老头儿自己正张罗着生火造饭,那头阿彻坐在船舷上,对着江水打石子。打到一半,阿彻忽然叫道:“爷爷,水里冒出个人!”
费老头儿探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