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移到陈太医身后,关切地看着。
纱布一层一层解开,开始几层还是洁白无瑕,到了后面的,都渗着鲜血,可见伤得颇重。
淑妃看得心惊瞻颤:心里又骂咏临,这死小子,把哥哥伤成这样。
最后一层纱布终于揭开。
伤口露了出来。
淑妃惊呼一声。
咏善腿上的伤口极不匀整,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一片,露在外面的肉呈现一点白色,显得异常可怕。
陈太医也被吓了一跳,悚然道:“殿下伤得不轻,怎么可以不通知太医院?内惩院这根竹子惹祸不少。”
“竹子?”咏升心生不祥之兆,从椅上一跳而起,凑过来看,狐疑地问:“陈太医,太子殿下真是被竹子弄伤的?”
“咏升殿下看伤口便知。这伤口里面还有存留的竹层,难怪会疼痛难忍。”陈太医打开随身的小药箱,取出工具,为咏善挑走伤口里的竹层。
咏升下死劲盯着那可怕的伤口,企图从上面找出一点刀刀刺伤的痕迹来。但刀口小,竹子大,一个小小的伤口上覆盖了一个更大的伤口,哪里还能看出什么。
常得富本来正为咏善揉肩,这时候小跑到床边,扑通跪了下来,磕头认罪,“小的该死,昨夜烛光摇晃,小的眼睛又不好使,昨天为殿下包扎时,竟还留了竹层在里面。小的该死!”
“起来吧。”咏善一边咬牙忍疼,哼了一声,“这时候谁有功夫怪你?帮我擦擦额头的汗。”
常得富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起来为他仔细擦汗。
陈太医为咏善挑刺,淑妃在后面看得浑身冷汗,毕竟是亲生儿子,看着他腿上血肉模糊,淑妃肠子都要揉在一起了。膝盖发软,向后趔趄一步,转身就往外跑,倚着门柱,一手捂着嘴,“哇”地吐了一地。
胃里连酸水都吐尽了,才好不容易止住。自然有宫女太监们捧热水毛巾过来伺候。
淑妃吐个干净,才脚下发虚地回去看望咏善。
幸亏陈太医年纪老是老,一双手却很利落,已经挑好刺,敷了药,正在用白纱包扎。
不过片刻,就已包扎完毕,站起来向咏善和淑妃行礼,禀道:“太子的伤是竹刺伤。现在伤口已经包裹好,方子下宫开了,再叫太医院煎好送过来。下官还要向皇上复命,先告辞了。”
咏升得意而来,扫兴而归,知道大事不妙,哪里还敢逗留,连忙请辞,跟着陈太医一起溜了。
常得富恭恭敬敬地送他们出太子宫。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咏善、淑妃。
咏善被折腾得脸色苍白,见淑妃似乎失魂落魄,却笑了起来,“母亲瞻色不比从前了。记得从前萧妃意图毒害父皇,父皇大怒,判萧妃凌迟处死,还责令后宫众妃皇子一起观刑。那次血溅遍地,吓昏了不少妃子,只有母亲和丽妃由始至终站得稳稳当当。怎么今天只是看了一点点血,就吐成这样?”
淑妃深深看他一眼,叹道:“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自然知道别人的血和自己儿子的血有什么不同了。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你将来终会明白。”
咏善怔了一怔,半晌,也叹了一声。
“不必等到那个时候。这种滋味,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不知是否伤后虚弱,他的声音低到了极点,几乎微不可闻,“母亲,我把咏棋烫伤了……用烧红的金如意……”
淑妃一颤。
她伸出双手,仿佛想搂住咏善。
咏善却猛然别过脸,伏在床上,用撕破似的嗓子,像受伤后疼痛难忍的野兽一样痛哭起来。
皇宫内福祸只在旦夕,咏升匆匆忙忙在御前密告,结果太医证实确实只是竹伤,让咏升在父皇面前丢了一个大脸,连带着谨妃也心惊胆颤,生怕被咏善反咬一口,在咏升头上安一个“妄言”的罪名。
不枓,不但在太子殿养伤的咏善毫无动静,连皇上也没怎么生气,过了几天,居然还下了一道圣旨,说“太子养伤期间,琐碎国务也需照料”,命令“皇子咏升稍作辅助理事,以为锤炼”。
咏升又惊又喜,这次可是因祸得福,虽然没有害了咏善等人,却有好运从天而降,居然藉此机会捞到了参与国家政事的机会。
于是太子养伤,五皇子开始管些小小外事。
谣传新太子遇刺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咏善这次流血不少,伤在腿上,后来伤口又被竹子插了进去。虽然从小练习武艺,筋强骨壮,这么折腾下来,第二天伤口就开始发炎。
他生性好强,又担心消息传到父皇耳里,如果再次追究起来,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大祸,所以不许常得富向上禀告,只按时把太医院送来的汤药一口喝干,还逞强坐在床上熬夜看前面送过来的琐事奏报。
这样耽搁几天,伤口没全好,又添了发热症状,口干舌燥,喝多少水都不管用,再隔两三日,竟然连坐起来都勉强了。
常得富这个时候才知道真的糟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一开始就报上去,当然没有什么大事。
现在太子病成这样,忽然上报,必定惊动皇上。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来想去,最后匆匆去见淑妃。淑妃听了,惊得连轿子都来不及叫人准备,披着一袭斗篷就冒着雪匆匆赶到太子殿,往床边一瞅,咏善满脸热得通红,轮廓却直瘦下去不少。
淑妃又伤心又气愤,当场就指着常得富骂,“混账东西!太子千金之躯,何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