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于澄的噩梦,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使百次轮回。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蔓延着,渐渐越发占据在他心中,几乎要将心脏击碎。
倐地,过于激动的心情让闵晹脸色突然煞白,他痛苦的捂着胸口,血液就像突然阻断了对心脏的供血,闵晹感到头胀脑晕,感到无七快步走了过来,存着的理智让闵晹低喝道:“退……下!”
沙哑而痛苦,这声音就像从喉咙间挤出来一样。
“boss,您必须马上回去,江萧说过,您的心脏……”
“闭……”颤着发白的唇,额头青筋爆出,眼珠凸现,闵晹已快频临极限,心绞痛来势凶猛,只是一瞬间话也无法说完整,他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瓶药,刚要倒出两颗,却因神经末梢痛,将药洒了一地。
“啪嗒”
瓶中的白色药丸散落在地上。
闵晹下一刻就痛倒在地上,第一时间看的却不是药,而是在床上的于澄是否有被吵醒。
那张俊美的宛若天神般的脸似乎松了口气,下一刻更大的痛楚翻卷而上,脸色青紫就像地狱而来,他快速合着唾液吞下两颗药丸。
无七迈向前一步想去搀扶,却还是驻足了,boss可以倒下,却不会接受像弱者一般被人帮助,这是他唯我独尊的骄傲,也是他无人可质疑的尊严。
即使及时吞了药,但药效却没那么快见效。
像是被一只手拽住了心脏,将它捏碎搅烂了,那张俊脸压抑着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当目光触及已稍稍安稳下来的于澄,那张带着泪痕的脸让闵晹越发心痛,他硬是咬紧牙关。
就算痛死也不能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
“无七,卸妆…水。”闵晹唇角溢出这两个字,撑着椅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啊?
卸妆水?
他没听错吧,这个词分开来他是懂了,但怎么合一块再从闵晹口中说出来,他就不懂了呢?
突然。
“喀”
无七看不到闵晹的表情,但却感受到闵晹到底有多痛,因为那声牙碎的声音。
牙齿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能将它生生咬碎是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无七已不敢想下去了。为了多看于澄几眼,boss就连伤害自己都无所谓了吗?
他记得江萧说过,如果1年内再不做移植手术就……,这期间每一次发病都是一次比一次更可怕的煎熬。
见巍然不动的闵晹,要出口的劝阻还是咽了下去。
攥了攥拳,无七头也不回的去吩咐下面的人最快速度准备卸妆水。
就算不知道boss到底要做什么。
闵晹愤怒不满的死死锁住于澄没有卸妆的脸,于卓昱 ,允许你在他身边是为了让你保护他,但你都干了什么?
前世就是如此,即使经常要上镜,于澄也不喜欢脸上涂抹东西,就算为了效果,拍戏完后都会马上卸妆,但这次出了意外,谁也不会去注意这样的细节,更何况还在昏睡中的于澄自己呢。
但别人不知道,不代表闵晹不知道。
无七觉得,他们做手下的就是需要一颗无比强大的心脏,就算下次boss要唇膏要内衣外穿都要面不改色。
所以无七很是鄙视刚才送卸妆水来的小弟,大惊小怪什么!
无七将手中刚拿到的卸妆水递给闵晹,却发现,接过去的那双手痛的有些僵硬,连一瓶小小的卸妆水几乎就要接不住。
倒了一点卸妆水,可能还握不稳,水溅在他的衣裤上,闵晹扬起自嘲一笑,这是他的报应,今世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将面巾纸浸湿,轻轻的擦拭着于澄的脸。
小心翼翼的,轻柔的力道不忍将于澄吵醒。
终于,将于澄脸上的粉都擦去,露出了那张憔悴的俊脸,疲惫再也掩不住的出现在于澄脸上。
[我才知道对我最大的惩罚不是再也见不到你,而是明明看到你,却要装作没看到。]
神使鬼差的,闵晹的手轻轻伸向于澄那张消瘦的脸颊,几乎就要触到的那一刻,却像触电般的弹开。
因为,于澄睁开了眼,那双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噩梦中的痕迹,无神的宛若无边际的黑漩涡似得,间或中充斥着恨意,那恨意化作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像是看着闵晹,又像是没看到,出口的话却如同一柄冰刺剑锋,刺入闵晹的心脏,将其切裂:“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闵晹僵直了身体,表情虚无的就像他要随时消失了似得。
“这句话,才是你一直想对我说的吧!”闵晹流利的说了出来,痛似乎消失了,他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眸中反射出的水光隐隐闪现在他坚毅冷鸷的瞳孔中。
窗外不知何时已停了风,黑压厚重的云层渐散开,霞光破云而出,照入病房内。
于澄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倒影在他眼里的人,是元韶那张惊喜无比的俊脸。
像是为了回应对方,他不自觉也牵起一丝虚弱的笑意,但心口却是存着一丝挥不去的钝痛感,转头看向床头边放着的一瓶卸妆水,那透明的蓝色液体像是无法流下的泪,那纯粹的色泽太过刺眼。
于澄很快就出院了,又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中,而每天工作完的工作就是回医院陪元韶,两人有时就着一些剧本和歌曲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有时候只是一个看书一个削苹果也其乐融融,不论做什么,似乎都能找到那个契合点,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