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致话音未落,已用余光看到决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决云腰上虽还是耶律赫图所赠的金色剑鞘,而自己脖子上的却是一把青灰色的剑,漠北星夜之下,依稀可见剑上镶嵌的夜明珠,隐隐而现的龙头下是青灰色的身体,就连一枚鳞片都十分细致,仿佛即将腾跃而起。
傅允致浑身血液都已凝滞,他抬头望着决云,愣愣道:“这是……你难道……”
“这就是天子剑。”决云道:“天子佩剑,斩尽奸佞。”
傅允致抬起头,瞳孔急速扩散,他盯着决云的面庞,急切的回忆着脑海中太上皇的面孔,这不可能!难道他父亲手中根本没什么天子剑?小皇子真的跑了出来,而且就在摄政王的面前。
林贺与傅允致死前的目光停在一处,决云缓缓提起剑,用地上的雪擦去剑上血痕,又将它收回到剑鞘之中。
“决云,你是……”
决云牵过白马,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此刻风雪更深,林贺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所以没有开口发问,决云望着皑皑雪路,心中疑惑更深,天子剑一直在他手里,傅允致拿人命开玩笑,可他这个世子和怀王的性命,也被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凭什么与摄政王抗衡?
二人沉默着走了一段,正遇到追来的大批军队,他们望着决云浑身的鲜血,急切道:“郎大人,世子他……”
“世子死了,辽国大皇子也死了。”决云停顿片刻,望着那些人急切的神情,傅允致把他们当做可以随时牺牲的贱民,而他们却在担心着统帅的安危。
决云终究不忍心告诉他们傅允致通敌叛国的真相,于是道:“世子被辽国人害死,我们虽杀了耶律赫图,却也没能保住世子的命。”
风雪更深时,营帐外缓缓吹来寒风,裴极卿挪动着转了个方向,将自己的背对着营帐大门,就在这时,一个急切的脚步声接近,裴极卿想转过来看看来人,绳结猛的缩紧,将他牢牢困在了柱子上。
那人开始动手解绳子,裴极卿偷笑了一下,却还是冷冷道:“臭小子,你不过来叫我结结实实打一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改天再打我吧。”决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他猛地坐在地毯上,将脸埋进裴极卿怀里,道:“今天我受伤了,不给你打。”
“受伤了?”裴极卿猛的低头,正看到决云还在渗血的肩膀,他急忙将小孩的衣服拉下来,望着那伤口心疼道:“受了伤,怎么不去找军医,我这里也没有药呀。”
“你还被绑着,赶快先给你松开。”决云也不顾自己浑身血污,而是蹭了蹭他,道:“这没事,我想先回来抱抱你,再出去上药。”
说罢,决云轻轻贴近裴极卿耳畔,耳语道:“傅允致手中的把柄,是因为他和怀王,觉得自己手中有天子剑。”
裴极卿满脸惊讶,他还未开口,已有人轻轻掀帘进来,来人居然是傅从谨。他将落雪的灯笼放在外面,轻声道:“本王听说前线有变,立刻过来查看,郎大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