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踏出了房门,脸上柔情隐去,殷无迹低声对着门口的手下吩咐道:“你在这里好好守着,若他要四处走动不要阻拦,带他到处看看,但是不能让他离开莫明宫半步,知道了么?”
“是,属下明白。”名叫王贵的手下答道,房里的人出现地突然,谁也没想到宫主怎么突然多了个师兄,而且宫主似乎非常重视这个师兄,也不知道这师兄到底有什么来头。自己也算是宫内武功不错的高手,却被派来做个看守,王贵虽然心中有点怨言,却也不敢怠慢。
脚下犹豫,却还是走开,殷无迹回头看了看半掩的房门,那个人没有回头看自己。
师兄,你现在记不得我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一点一点再记住我。
脚步声渐远,再过半刻,许庚踏出房门。
门外守着的王贵连忙上前:“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饿了。”对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明显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家伙,许庚道。
“是我疏忽,先生稍等,我立刻让人送早点过来。”
“不用,”许庚走出房门,“我想自己去厨房看看,你带我过去吧。”
“先生,”王贵连忙追上前去,一边劝道,“厨房烟火是非之地,先生不必亲往,还是让人去吧。”
许庚不再多言自顾走着,王贵见许庚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心中记得宫主的吩咐,于是作罢,上前带路。
到了厨房,几个厨娘忙完了早餐,正偷闲坐在灶边的矮凳上磕南瓜籽儿闲聊着,都是五十岁上下的模样,膀大腰圆,发肤油亮,一看便是常年在厨房劳作的模样。她们见有人过来,却是个面生的外人,但是这人身后跟着的王贵她们是认得的,连忙起身迎上前。
“哎呦爷,怎呢亲自到这来,要吃天光怎么不招呼李顺送过去。”
“没事儿,黄婆,去给这位先生弄点早点。”王贵上前招呼道。
“好好,我马上去,先生要吃糯米炊饭、馄饨还是小笼包子啊?”被唤作黄婆的妇人挽了挽衣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劳烦给我包五个白面馒头。”许庚回答道。
“呦呵呵,这先生怎呢这么客气,讲什么麻烦,应该的应该的。”厨娘看许庚客气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露出大半牙龈来,“来碗豆浆不要?”
“不用了,多谢。”许庚依旧一板一眼地道了声谢。
几个厨娘见没其他事儿,又重新围坐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手里剥着毛豆。许庚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待黄婆揣着馒头出来,许庚接过手之后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王贵跟在后面纳闷,若是只要几个馒头,又何必亲自跑到厨房一趟。
许庚手中拿着用黄油纸包着的大包馒头,也不吃,随意地在四处走动,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畅通无阻,虽然身后跟了个监视之人,却也没有对他的行为有过多**涉,这到底是莫明宫的诱敌深入之策,还是自己当真是与殷无迹的师兄非常相像?
不过走了一会儿,许庚便已察觉到莫明宫是依山而建,其所在很有可能是某处山脉高峰之处,但是各门各派中立派于山脉之峰的并不在少数,青城派华山派便是其一,但即使如此,也很难做到将一个门派隐匿如此之久而至今不被江湖中人发现其所在。
许庚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去,走过一道曲折沿廊,绕过一角楼台水亭,看得出当初修建之人的用心,不过这些在许庚眼里不成景色,他加快了脚程,很快来到一处绿竹耸立之处,许庚正待走近,身后一直紧随着许庚王贵出声了。
“先生要是再不用早点,这馒头怕是要凉了,现在宫主大概也快要回来了,先生还是先回房吧。”
听王贵如此说,许庚倒也没有为难他,转过头来便又闷声不吭地往来路回去了。
“昨日是我失态冲动了,”淡淡一句,似乎就权当是昨日冲突的歉意,座首之人随意披着一件暗灰色大氅,中衣的暗扣也没扣上,领口随意松开,依旧是往日懒散不羁之样,“师兄对于我的重要性,云萧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云萧低头,是啊,他知道,所以才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带许庚回来。
“云萧,你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为莫明宫做了许多事情。”殷无迹异色的眼瞳此时散发着真诚的光芒,“莫明宫很多事情都是你一手操持,你可是我的左右臂膀啊。”
“我本就是莫明宫的一份子,为莫明宫出力是自然之事。”
不是为了莫明宫,我只是为你,只是这话云萧不可能说出口,说出口便打破他们之间已经岌岌可危的平衡。本以为殷无迹一生只会痴迷武学,而他那早已不知所踪的师兄不过已成一缕香魂,即使殷无迹念念不忘,也不过执念而已。自己只要陪在他身边一世,帮他得到他想要的所有,便已足够,只是现在呢?
“云萧,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帮我的是吗。”殷无迹看向云萧,直视的眼光毫不掩饰其中的笃定和确信,这不是问句。
“是,我会一直跟在宫主身边。”云萧闭了闭眼,看向殷无迹,眼中看不出太多情绪。
鬼千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端着手中的茶,眉眼扫着眼前气氛微妙的两人不说话。
“那么,我们来说正事,”殷无迹话锋一转,“师兄中蛊失忆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萧平静开口,将在王家村发现许庚开始之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