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襄,你也瞧见了,他如今是什幺样的情形。他现在不记前尘过往,留在我身边,尚能保全性命。你若非要去做那四品中郎将,不说这次致他坠马的人没有死心,他自己就先把自己糟践死了。”秦十三好整以暇的声音,仿佛把选择留给对方,实际上却把自己不喜欢的路都堵死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另外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因操劳疲惫而喑哑,却跟记忆中貌美将军的嗓音重合了:“若他当真这般不堪一击,不值当我推崇敬佩。与其苟延残喘窝囊度日,我自己先送他上路,只当对战灰鹤他便已死在阵前。”
不成想对方的回答居然会这样决绝,秦十三的声音紧绷起来:“他是他自己,不为得到你推崇敬佩而活,覃襄,你少在我面前摆嘉云关主帅的谱。”
“说得好!”覃襄合掌而击,吐词铿锵有力,“他是他自己,也不为当你面前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而活,他要过什幺样的日子,该让他自己去选。我不能决定,你更没有资格!”
秦十三的声音,咬牙切齿:“他明明都已经忘了,你却硬要他知道自己遭遇了什幺。覃襄,你就不觉得自己太狠了?”
覃襄的声音便也悲戚起来,却依旧争锋相对,寸土不让:“当日他忍得住,现在便要受得住。他费心周全,不是为了当个自欺欺人的懦夫。一腔丹心热血,我也不能容许他此后只做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秦十三嗤笑一声:“今日无论你说什幺,我都不会让你把人带走。你能让覃家老头给你请封中郎将的旨,有本事再让他请一道问我镇西王府要人的旨。你已是自身难保,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再杠上我镇西王府。”
“十三,放手吧。”一声叹息,身着墨绿色宽袍大袖的男子缓步走进。
秦十三皱眉:“哥,你别管。”
“我不管?我镇西王府从不参与党争,只做纯臣,你看你刚才说的都是什幺话。我管你,总比父王亲自来管你要好,”男子摆了摆手,墨绿色的袖摆便轻轻晃动,“别跟我说旁的什幺,当初让你收了,你要任他天高海阔,如今他官拜四品,可就不是你想收便能收的了。”
“区区四品,我有何惧?”
“可他正在风口浪尖!嘉云关一役,覃襄四海闻名。覃襄在京师一跪,他便是扬名天下。”
太可笑了!秦十三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他好不容易等那里的少年摔进土里,长成任他捏圆搓扁的平头白身,还来不及充分体味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眨眼,却又成了他不能随意拿捏的四品武将,此后不能轻起亵渎之心,世事,居然就是这般可笑。
正史是这样记载后来提及都觉得十分有传奇色彩的异姓王的——这一年,刚当了五品医守不足一年的长林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开,就当了四品中郎将。
而野史是这样记录这位获斩立决而不死,以文官入仕,却升任为武将,又以武将之职监察文事,升任文职巅峰,最后异姓封王的长林王的——这一年,刚当了五品医守不足一年的长林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开,就当了四品中郎将。
正史野史如此统一口径,是因为除了王霸之气,撰史者实在想不出别的,长林王凭借虽然后来看来十分有用但当时看来只是一般有用的止血绷带和青霉素,就劳烦后来以铁血御辱名扬四海的玉面将军覃家襄帅长跪求封,此后更与襄帅共进共退情同手足的原因。
▄di≡ 123◇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