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过去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吗?”幸一一把按着头一边问,看着迷尼盘着爪子趴在鹤丸的头顶,雪白的毛发和鹤丸的白发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人有种它长在了鹤丸头顶的感觉。
鹤丸点了点头,看着幸一呆呆的看着自己,没忍住又在他头上顺了一下翘起的呆毛,笑道:“您这样看着我,是想说什么吗?”
“啊。”幸一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总觉得鹤丸先生和迷尼相处的很愉快呢。”
鹤丸听到这话,这才注意到跳到自己头上的猫咪大人,眯着眼睛,嘴角扬起笑:“因为迷尼很喜欢主君吧。”
“啊咧?”幸一有些没明白这句话的逻辑,迷尼喜欢他,和它和鹤丸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吗?
鹤丸笑了笑没说话:因为它喜欢您,所以才会接受非常喜欢您的我一起啊。
只不过动物可以接受其他人对自己主人好,可是,其他生物之间却不行,就好比他和三日月,因为同时都在乎着同一个主君,反而对彼此带有警惕,怕被夺走,怕被忽视。
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完全的友好相处的。只是他们在幸一面前,都很好的掩饰起来了。
正想到这里,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拿着食盘的三日月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离幸一很近的鹤丸,看他刻意营造出的暧昧气氛。眼底划过淡淡的情绪,转瞬即逝。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似的走过来,一边笑着道:“您醒了啊。饿了吗?”
听到三日月说这是他特意做的,幸一有点惊讶,毕竟从住进来开始,就没听过这两位付丧神会厨艺的事情。
看到煮的很美味的面条,感觉心里有种异样热度的幸一对三日月道:“谢谢您。”
那种陌生的情绪来的太过突然和汹涌,等幸一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哑声的道谢。
鹤丸在幸一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三日月一眼:卑鄙。
三日月不动声色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有些得意:我知道你嫉妒。
鹤丸:……好生气!以前怎么不知道三日月这个刀这么讨人嫌。
两把都觉得对方很讨人嫌的太刀,就这么看着他们少年主君开心的把一碗面吃完了。眉梢染上的满足让那张本就出色的脸更加生动,简直像是本来就耀眼的钻石加上了强光照射,闪的人心一颤一颤的。
幸一看着眼前的两位付丧神,在开心的同时又很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在没多久以后,这种情景,或许就没有机会再体验了。
他几乎是有些小心的享受着这种有期限的日子,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有秩序员想尽办法的想要休假,因为他们有了在意的人,自己的朋友。他们想要更多的,属于自己和朋友相处的时间。
而不是永远被枯燥而没有尽头的危险工作淹没,穿行在人群里,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你看到你。你不能停下脚步,因为你没有权利。
这个世界太大了,这些时空太大了,如果不去抓住点什么,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幸一忽然觉得心口的地方被什么剧烈的撞击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抓住胸口的衣服,皱起了眉。
“您怎么了?”三日月和鹤丸看见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眉心一跳。
幸一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太开心了吧。”因为这样的开心而意识到,我之前都错过了什么。
在三日月和鹤丸不放心的再三询问后,发现幸一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才离开了。
幸一看着门被轻轻关上,手摸过迷尼的头,对着它轻声道:“迷尼,那边的世界还要修复多久?”
“已经快好了,大概还要一个星期吧。”迷尼也小声道,猫瞳紧紧锁着幸一,似乎它稍微大声些,幸一就会露出难过的样子。
然而眼前从认识开始,就不曾露出过什么难过表情,总是能够微笑的少年现在也只是扬了扬嘴角,带着温润的弧度:“还有一个星期啊。”因为知道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从来没有抱怨。
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更希望,除了温柔,这个人能够任性一点。
有句话不是说了吗,经历过无数痛苦,才更懂得温柔。哪怕还没有想起那些记忆,这个人却本能的是这个样子……
迷尼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想的更深,它就会更恐惧,或者说不敢相信。那些秘密从雨死后就深埋在它的身体里,它把他们小心的藏着,因为那些对幸一来说太残酷了。可是哪怕是如此,却依然阻止不了幸一会自己想起来。
可是同时,它又感觉,如果不想起来,那么幸一就不是完整的他了,所以,只能顺其自然了吗?
在这一晚沉沉睡去的幸一又梦见了奇怪的东西,而且快速的变换着,漆黑的不见五指的地方,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和血腥味,一开始还有人在他身边,有人来了带走那个人,他听到自己口中发出微弱的呼救声,没有人来,最后却没有了。接着是漫天的火焰,他躺在地上,烧灼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的血肉都被烤熟了,窜进鼻腔的是浓浓的烟雾,有人抱着人从他旁边跑过,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有一双带着歉意的眼睛和决然离开的背影,火焰吞噬了他。不断继续着的梦境,他好像每一次都死了,不同的方式,却都是最后一种相同结果。
即使只是梦境一样,可是那种死亡时,一点点窒息的绝望,就和他第一次开始梦见时的感觉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