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可纳把最后一张牌掀开，眉梢翘了翘，有些开心的模样，嘴里不甚在意地回道：“被打了。”

“被谁？”谭天明慢条斯理地问道。

“我自己他妈的撞的！”辜可纳大吼了一声，随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掀谭天明的底牌，“快给我看看你是什么牌。”

谭天明眼色暗了暗，随手把牌掀开了，对着辜可纳说：“以后别这么不小心。”

辜可纳看见他的底牌顿时尖叫了一声：“快快，这艘船是不是我的了？”

卫淩虽然觉得现在的气氛十分不对，他隐隐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说话，但是按照正常的情况他还是严厉地把话说出来了：“小辜！谭先生能跟你玩一局就不错了，你怎么还真的敢要东西？！”

谭天明看了眼卫淩，他顿了顿，“怎么，我说话就那么不算数吗？”

卫淩被他又噎了一下，半晌没敢说话。

谭天明朝苏启明扬了扬下巴：“启明给我把合同拿来。”

卫淩以为这人就是说笑而已，没想到五分钟后苏启明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份转让合同，他还笑嘻嘻地放在了辜可纳面前：“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需要改的地方吗，如果没有得话可以直接在这里签字。”

辜可纳兴致勃勃地把合同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最后开开心心地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卫淩不敢说话，他眼见着辜可纳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谁不知道谭天明这艘船是要办大事的，现在这么给了个二十不到的小孩，卫淩看着辜可纳一副智障儿童欢乐多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要在此次事件中负主要责任。

那个智障儿童笑眯眯地捧着那合同看了半天，然后伸手指了指卫淩：“那你把给他的那个酒店也给我。”

卫淩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满脑子乱麻里面，突然被这么一点，脑子有些懵，本来一张能把黑说成白的嘴霎时间一句话也出不来了。

谭天明说：“不行。”

辜可纳“呸”了一声：“要不要脸，拣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做儿子？”

谭天明皱眉看他：“好好说话。”

辜可纳漫长的叛逆期就没学会怎么去好好说话：“好好说个屁话。”

谭天明沉默地看他一下，最后叹了口气：“小卫，你说你这家酒店叫什么名字？”

卫淩支支吾吾地回了句：“or？”

苏启明笑眯眯地走过去按住辜可纳的肩膀：“本来就是你的啊，小可。”

卫淩才在这一声“小可”中豁然开朗起来——这他妈的本来就他一个外人！他登时觉得自己脚都站不住了。

辜可纳在那边啧了两声：“这还差不多。”说着又把手中的合同递给苏启明，“帮我收着我的财富。”

苏启明笑眯眯地“哎”了一声，把东西装回了自己带着的文件夹内。

这边还没开心够两分钟，谭天明在那里说：“谁让你自己回来的？”

瞬间就把辜可纳的好心情给破坏掉了：“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

他才呛出声，那边收拾好文件的苏启明就示意卫淩跟自己出去，卫淩咽了咽口水，话也不敢说了转身就跟着苏启明往外面走。

谭天明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明天我送你回学校。”

卫淩一只脚踏在大门口，感觉身后“蹭蹭”跑来一个人，一把勾住了自己的胳膊，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好意思，谭先生，我现在卖身给了我的金主，我需要跟着他离开。”卫淩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话都不会说地结巴道：“小……小……小少爷！别拿我开玩笑了。”

说完费劲扯下了辜可纳的手，跟身后有怪物追着一般地立马跑了。

辜可纳伸腿踹了下门：“废物。”

谭天明在身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别胡闹了，小可。”

辜可纳走了回来，保镖在门口关上门，他走到谭天明的身边，撑着身子坐在了桌子上低头看谭天明。

谭天明j-i,ng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好，眼下有一圈深紫色，因为垂着眼睛又被睫毛映下的影子给挡住了一些，辜可纳踢了踢腿：“谭天明，你为什么不看我？”

谭天明挑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辜可纳撇撇嘴：“鼻子眼睛嘴巴都好看。”

谭天明闻言一双眼睛微微弯了弯，带着点轻微的笑意，隔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伸手抬起辜可纳的脸看了片刻，手指在眼眶处顿了顿：“卫淩弄的？”

辜可纳摇头晃脑地摆脱了他的手：“你又不亲我，干什么抬我的脸。”

谭天明把手收了回去，面色沉静地看着他。

辜可纳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乐出一声：“卫淩脑袋包着个纱布你看见了没？”

谭天明坐回椅子上，懒得说话似地点了点下巴。

辜可纳伸手抓住谭天明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细细把玩许久，又乐了：“我见他的时候，在赌场赢了他一点钱，他骂骂咧咧地说他是谭天明的儿子。”

“……”谭天明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辜可纳笑眯眯地继续道：“然后我说我是谭天明的爸爸，跟着就把他揍了一顿。”

过了许久之后，谭天明慢腾腾地吐出一句：“我真该把你丢进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