诣。然而这话,他并不好对小菜直说,怕他自暴自弃,于是仍抽空便教他,只拿些太极、五禽戏、少年拳之类的让他练了强身健体。
小菜的书房不知不觉多了许多藏书,有些竟是孤本,也不知将军从哪弄来了,往他房里随手一丢,就说:“这纸不错,生火可惜了,你拿去扇扇风吧。”小菜本来就爱这些,渐渐的,心思又被他转到那上头了。然而,小菜跟耽平的情谊却一直没淡过。小菜喜欢耽平的爽直,耽平则喜爱小菜的善良可亲,更敬他一肚子墨水。
少年的时光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在春花秋月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同僚们给将军贺四十大寿时,将军忽然惊觉,小菜也已经十六了。小菜小时候个头长得挺快,这两年倒不怎么长了,大概长期跟着练功夫,面色极好,人看起来也精神。只是一张脸还是稚气未脱,有些孩子气。将军倒没多大变化,许是日子久,从前的事被邻里们淡忘了,居然又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提亲了。好在马府的下人们还是长记性的,也没跟着瞎掺和。阿莫本来谈了门亲事,将军也支持他,还帮着出钱买宅子好迎娶,谁知快定亲时,那姑娘却另相中了别的小伙,把这给退了。阿莫有几分心灰意冷,也跟着拖了好几年。
将军幼年丧母后,最怕过生辰,自己不爱过,也没给小菜过过——其实将军也不知晓自家宝贝的生辰八字,小菜自己也说不清。
将军素来爱兵,在将士们心目中威望极高,记得他生辰,想着四十是个大寿,都筹划了铺张着过。将军一一谢绝了,就提前了几日,在府里头摆了两桌,与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围了一桌,另一桌是小菜和儿时那些玩伴。
酒到酣时,关叔进来说:“韩将军给将军送礼来了。”众人都是一愣,周三爷口快,马上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座上都是大笑,罗二爷做事谨慎些,就说他:“三弟在外说话总要小心些,那韩岱早对大哥不满,有些话传来传去,难免落人口实。”又对将军说,“大哥挑今儿贺寿,那韩岱竟也知道,可见是有些耳目的。”
韩岱人没来,给马将军送来的是一幅画,上面居然是汉代名将霍去病意气风发、手指边陲的画像,一旁提了王少伯两句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看这字面,竟有几分奉承之意。
将军看了,默然不语。
耽平听叔辈们议论,就一脸艳羡地说:“古往今来的名将,我最喜欢的就是霍去病了。”
等酒席散了,将军犹自拿了画像出神,小菜绕到他身后,两手搂了他脖子,凑头仔细看了看说:“爹爹,你好像不太喜欢?”
将军微微叹了口气说:“汉将骁勇,是我辈的楷模,然而,荡平四野并不是马某人平生的心愿。”
小菜伸手夺了画卷,一边卷起来一边说:“爹爹越来越像我了。”
“哦?”将军不觉挑眉。
“古人说,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我每回读了,便是感同身受,没想到爹爹也有这样的感慨。”
将军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小菜真的长大了。
早在几日前,小菜就谋划着给将军送贺礼了,一直不动声色地筹备着,想等正日的时候让他高兴一下。没想到倒和韩岱如出一辙了。小菜越想越不痛快,把那画卷随手扔到一旁大花瓶里和几只鸟毛一起竖着,不屑地说:“无论如何,爹爹别挂这幅了吧。”
虽然都是画,可画上的意思却大相径庭。怕将军看到,小菜就每天画一点再藏起来,居然也画了五六天了。
等将军出门,小菜照例铺开纸作画,刚润了墨,就听到敲窗户的声音,小菜忙七手八脚藏了四尺长的画纸,一边问:“谁?”
外头传来低沉的一声“小菜,是我。”
小菜听到是耽平哥的声音,有些纳闷,耽平向来是人未到,朗朗笑声先到的,怎么忽然这么消沉。这样想着,小菜忙三步做两步赶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的,果然是耽平一张颓唐的脸。
“耽平哥,你这是怎么的了?”
“小菜,随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跟你说。这事,我只想跟你一人说。”
小菜忙拉了他到马厩里取了自己的小红马,两人骑了马一路奔到郊外。
“耽平哥,发生什么事了?”
“小菜,我原来,不是他生的。”
小菜想了又想,犹豫地问:“你是说……罗二叔?”
耽平看向白云环绕的远山,眼中都是迷茫和无措。
“你也和我一样,是罗叔叔收养的?”
耽平摇头,“要是那样也好了。他待我,虽然不像马伯伯对你一样无微不至,却也是恩重如山。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小菜,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菜头脑里千回百转,却终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好说:“耽平哥,我……我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小菜终于长大了长大的后果是什么?(;)
十一
十一
将军回府的时候,拎了一只肥肥的鹅和一小筐芋头,没见小菜像往日一样跑过来问长问短,就问尹伯:“小菜呢?出去了?”
“和罗少爷出去了一天,刚回来。”
“耽平也在?”
“没有呢,他今天没送少爷回来。”
将军点点头,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他吩咐说:“拿到厨房去,今晚就吃芋头炊鹅。”这是厨子甲的拿手好戏,小菜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