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叠纸张,早
已落灰。
吃完早餐,出门前最後整理一遍,领子拉出二指的余裕。瞥见的是随手搁在桌上的dv,套进左手然後把镜头对着自己,清清嗓子,“咳咳,安懿凯……”艾梵偏头思考状,然後
戳了戳脸颊,“你知不知道啊,杨白劳是给齁死的……盐巴下多的也是会死人的呀!”
“你做饭真难吃!”
“再也不让你进厨房了!”
“……”
“……那个,我爱你……”
害怕自己反悔一样,急忙忙按下机器电源,一把拍在桌上。砰一声砸上门,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从离开家门的一时起,不知是一时兴起的告白视频,还是落荒而逃时心跳的惯性,艾梵心跳的频率,都快与机械表上的秒针一个步率。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心神
不宁。
阖上办公桌上最後一个文件夹,举起玻璃杯放在嘴边,水杯早就空了。悻悻搁下,放在距离手肘一指宽的位置。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被突然起来的声响惊动,弹起来的身体往後一退,勾着文件夹往後,狠狠一扫桌面,玻璃杯被撂倒横着滚出去好远。艾梵下意识用手抓,
滑脱了两次,终於用指尖卡住圆润的杯身。
“请进──”喘息未平。
从来不曾看见过这样故作镇静的总裁,助理有些受惊,定了定心神,“这是上个月的报表,请您过目……”
助理话音未落,艾梵抽屉的手机快速抖动摩擦着木质板面,嗤嗤作响,难忍的噪音同利爪在心尖挠挠一样。看了助理一眼示意他稍等一下,陌生的来电,艾梵迟疑了一下仍旧是
接了起来。
“您好,是安懿凯的家属麽?”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那边已经传来女声,艾梵腾地站起身,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这里是荣综医院……”
“呲”地一下,刚才还别扭固执地抓在手上的杯子彻底滑脱,铿地砸在桌上,然後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因缓冲而发出钝物敲打的声音,慢慢滚远。来不及发现杯身看似完全,杯口
却缺了一片。
end if
作家的话:
__假期快结束了好让人糟心啊【挠墙
☆、第二章
第二章
关於自己怎麽来到医院,怎麽站在幽暗灯光闪烁的长廊,怎麽拿起笔断断续续签下字,记忆在一瞬间空白,只能看见通道最深处的急救室,等一直亮着。艾梵希望它转眼就灭,
却又惶恐灯灭後那扇门打开来是怎样的场景。
这个时候的医院走廊,除了缓慢行动的病患及家属,就是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唯独自己,静止一样蜷缩坐着。夹在指尖的烟,没点燃,止不住地颤抖。膝盖抵再胸口,弯着腰
,脸埋进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而後赶来的助理,第一次看见总裁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勇气打破静谧惨白的气氛,安静站在一边看着艾梵不堪一击又强作镇定的样子。伸出的手试图轻轻揽住,又缩了回去。
“怎麽办……”艾梵嘴里喃喃念叨。
助理受了惊,手臂悬在半空,尴尬至极。而後松了口气,心想他大概是自言自语,依旧只是站着。回想自己自从毕业就追随着他,记忆里那时到如今对艾梵的印象。绷着脸,带
着细丝框的眼镜,藏在那之後的眼睛总是不带情绪只有冷的光,过分挺直的鼻梁下薄而小的唇,永远都是紧紧抿着。小而精致的脸盘蒙着冰,除了漠然更没有多余的表情。
搜罗脑海里所有的印象,只能用一个处变不惊来形容他。所以现在的艾梵,太出乎自己的意料,连带自己也动弹不得。
“愈诘……怎麽办……我,我真的害怕……”一直埋着头的人突然抬起脸,仿佛捉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样,紧紧攒着助理膝处的裤子。被仿若静止的人突如其来地动作惊吓,下意
识往後退了一步,只让他抓住了裤脚。下意识地低头却被那人近乎绝望的悲怆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不曾见过摘下眼镜的模样,大睁着眼镜仰头看着自己,领带和西装外套不知道
被他扔到什麽地方,领口扯得大开,苏愈诘的心跳似乎落下了一拍。
“总……”苏愈诘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更不知道怎麽安慰,只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机械地反复重复一个断句。
“我不知道,他们说……很严重……他……”艾梵猛然松开手,手指关节仍旧泛着白,痛苦地抱着头,揪住细碎的短发,整个人蜷成一团,无论别人说什麽也听不到。
苏愈诘原来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起初艾梵任用他就是因为那个初出社会的孩子在一众面试者中只安静坐着,比起那些舌灿莲花的应聘者更加务实。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一张娃
娃脸的助理,更加无措。
他慢慢地蹲下身,用别扭的姿势与艾梵的高度持平,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把艾梵整个人裹了进去。放在往常,愈诘绝不敢逾矩。清了清嗓子,犹豫着把艾梵圈在怀里,学着小
时候母亲的样子,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
“别担心……会好的,别担心……”苏愈诘半蹲着,第一次觉得往日被自己视如神只的男人,也可以真正依靠自己。心脏莫名地抢拍。男人终於在自己眼前仓皇失措,突然觉得
假如能一辈子这样照顾他也好。所幸这样的想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