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
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无论他怎样试探,怎样试图听见熟悉的呼吸声,都没有。
“……花兄。”
陆小凤走上前,覆在少年眼帘上,轻轻一抹。
后者双目因而合起。
“子旭他……到底来自哪里。”
“身份贵重,不可多言。藏污纳垢,对亲兄弟也会痛下杀手。”
花满楼依旧拥着生机全无的少年,声音低沉:“你我,甚至桃花堡都无法抗衡之人——陆兄相必已经猜到。”
陆小凤两条眉毛又一次纠结在一起:“嗯。”
若真如他猜测那般——花满楼确实不得不把子旭尸身留在此地。
他陆小凤四海为家可以不在乎,桃花堡却是目标明确的靶子。
别无选择。
花满楼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他拦膝抱起从未如此安静的子旭,陆小凤见状一掌推开棺材顶板。
金丝楠木,如此高规格的棺材中,躺入曾经鲜活的生命。
“陆兄,你可知哪里有井水?”
花满楼扶着棺材,面色平静:“……我们去取点水。”
“我知道哪里有。”
陆小凤长叹一声,上前拉住花满楼手臂——他怕再这样下去,好友会崩溃:“花兄,走。”
“轰!”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他们将将迈出房间不过几步,身后本应结实无比的房间毫无征兆的迅速倒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压下去,瞬间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紧接着,整座珠光宝气阁都剧烈颤抖起来。
“子旭!!!”
“花兄!”
陆小凤用尽全力将花满楼拉离原地:“这整座珠光宝气阁都可能有机关,我们必须离开!!!”
四日后。
海鸥在空中展开翅膀,顺着风的轨迹盘旋翱翔,最终落在漆黑的漂浮在海面的棺木上,垂下小小的脑袋梳理自己光滑细密的羽毛。
它已经跟着脚下硕大的木头飞了四天。
单纯的禽类不明白为何这大木头周边会聚集一条又一条美味可口的小鱼,它只知道跟着木头就可以吃饱肚子。
——有鱼吃,有地方可以歇脚,何乐而不为?
海鸥梳理完羽毛,满意的打量着木头周围若隐若现的小鱼。
“马上就到了,你们几个把棺材抬上来,然后送到裹素腰里去。”
一个女子站在船板上,如是吩咐道。
腥x的海风吹拂起她浓密乌黑的秀发,却未给神情高冷的美貌女子添上半分烟火气。
她站在遵从指令一点点托拽棺材的船工后面,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实际上,她心中一分喜,一分怒。
怒的是棺材里的人不比岛上那人正常几分,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从让人作呕的恶心事里抽身出来——棺材里的人自会代劳。
一对疯子。
女子这般想着,眸光又凉了几分。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船工们终于把泡水之后愈发沉重的棺材拉上来,船也正好靠岸了。
夏日里愈发苍翠的小岛上生机勃勃,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女子走在被人抬着的棺材前面,熟门熟路的绕过岛上最热闹的地方,最终停在一独门独栋,通体雪白犹如细瓷雕琢的小楼前。
“你们把棺材抬进门就可以离开。”
女子撇了一眼小楼上上书“裹素腰”三字的匾额,心中不喜又增几分。
这栋有着可笑名字的小楼,大抵是岛上除了钱库以外最价值不菲的地方了。
虽然她从未有机会到达一楼以外的地方,但仅仅是一楼,也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青玉地面,鲛纱贴窗,红木镶金的桌椅,白银的茶具中贡品清茶,昼夜燃烧的龙涎香,以及夜晚时头顶熠熠生辉的上百颗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