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在做梦?
吕布一时间弄不清楚情况,只依稀记得自己惹得重光先生发了回大火,半晌不知作何反应,而自他昏睡起就一直守着他,完美无缺地完成了看护工作的燕清也到了强弩之末,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紧,自然不会错过被褥摩擦的沙沙声。
“主公?”
燕清轻轻地问询了声,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手底下的动作却毫不迟疑,迅速放下盛着那刚准备好的流食的瓷杯,掀起薄帐,担忧又关切地看向满眼茫然,只困难地将脑袋往他这方向侧了一侧的吕布,一下就洞察了他的困惑。
布这是……
吕布恍恍惚惚间,光顾着受宠若惊去了,张了张口想问自个儿情况,沙哑得厉害的嗓子就不容他这般折腾,到头来只轻不可闻地嘶嘶了?*,半个词也没能说出来;
燕清看着吕布错愕不已,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表情,终于露出了这几日里的第一个非是出自宽抚他人之心,而是真心实意的安心微笑来。
尽管疲累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可自见着胜利曙光,到此时此刻吕布终于彻底脱险,哪怕只为这没有白费的辛苦,也心情极佳,便竭力向他露出个极尽温柔的微笑,缓声解释道:“还请主公稍安勿躁,毕竟刚刚退烧,是正经的大病初愈,又多日未正经进食,四肢乏力是再正常不过的症状了,等逐渐增大食量,有精神力气了再下床走动走动,不出几日,就能恢复原状。”
吕布还能有力气抬起眼皮,还多半得归功于他想方设法灌进去的那些稀汤粥水。
吕布似乎还有些呆滞,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那虽添了沉沉的疲惫与苍白的憔悴,却无损昳丽无双的脸庞瞧,大概根本就没把燕清的话听进去。
燕清无可奈何地整理了下被褥和枕头,变戏法般娴熟地抬高了背倚的靠垫,让吕布能舒舒服服地半坐半躺,再亲手将香浓的米糊捧来,舀了热腾腾的一勺,晾了一晾,看向分明已浑身紧绷,面上却毫无反应的主公,温和客气地征询意见道:“主公是要自己来,还是继续让清代劳?”
还没来得及消化一下这稀奇的病号体验,就抢先一步感受了什么残废待遇的吕布震惊地微张了嘴,搜肠刮肚地想说些什么,燕清眼疾手快地逮住了这空隙,利落地塞了一勺进去,看他条件反射地咽下了,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些天来,无论是换药喂食还是擦身把尿,皆是清一人在做,主公就不必做些无谓的矜持了。”
吕布:“……”
第78章 占个便宜
燕清见吕布傻愣愣地微张着嘴,既是大病初愈的恍惚,又似是五雷轰顶的震惊,面色淡然自若,却隐约有着心虚。
虽然他的初衷绝不是要趁机一饱眼福,可这几天里,他的确是得了职权的便利,可光明正大地对这具觊觎已久的健美结实的躯体为所欲为。
在旁人眼里,燕清着实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再见他以切实行动证明了自己愿与主公同生共死的决心,且为此动容,心生钦佩向往时,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既能一本正经地帮吕布擦身,也能轻佻地拍一拍那肌肉紧实的臀。
怀揣着一颗包天的狗胆,燕清占便宜可谓是占得心满意足。
燕清被吕布看得心里略微打鼓,却无从得知,主公此时所想的跟他所担心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因有着鹤立鸡群的个头,纵使燕清在文士里称得上颀长高挑,吕布依然是习惯了俯视他的,这会儿躺在床上,燕清站在床畔,他一抬眼,就成了前所未有的仰视。
便见燕清俯身垂眸,烛光摇曳,眸子晶莹,而那鸦羽般乌黑的睫笼下一小片动人阴影,再看那尖削的下巴,雪白修长的颈子,似嗪着淡笑,优雅抿着的唇,皆都透着说不出的好看。
不知比那些乱七八糟的绘本里所描的郎君要俏美端丽上多少分。
吕布一眨不眨地从新鲜的角度端详着寻常得见不得的景致,心里油然生出点难以言喻的肖想来,是被那不知哪儿来的猫爪又狠狠挠了一下,麻痒难捱的滋味清晰无比。
只恼他此时压根动弹不得,纵使想顺应心意做点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丝毫不知这病来如雪崩、连说句完整话都有心无力的病患,满脑子都萦绕着不可告人的危险旖思,燕清揪准机会,塞了满满一勺米糊进去。
吕布:“……”
见吕布面色难看,燕清以为他是嫌这味道太过清淡,毕竟对方平日就是个无肉不欢的,猛然间只能吃些稀汤米糊,这些天里都是如此,嘴里定已经被淡出鸟来,便解释道:“主公现只吃得这些,等过个一两日,就能用回肉食了。只是也得讲究循序渐进,不能即刻贪多,免伤肠胃。”
吕布的心思哪里在这,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燕清见他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让自己无从窥见那眼底的神色,却是顺从地张了嘴等喂,就当吕布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说辞,欣然一笑,接着又递去一勺。
没过多久,一碗浓稠的米糊就见了底,燕清将空碗放到一边后,又把由药童熬好的药汁端来。
跟灌无意识的吕布时的费劲不同,这病患一旦清醒了,就能充分配合喂药,不知省了燕清多少功夫。
显然这铮铮的三国第一猛将不可能有那吃不得苦药的毛病,都不耐烦被一勺一勺地墨迹,烦躁地侧脸微避,将鼻尖一抬,燕清就迅速理解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