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言之凿凿:“不过区区一支巡逻骑兵就如此棘手,谁知前方驻扎的那些将士又有多少后手等着我们?战线拉得太长,于我等本就不利,如今他们支援迟缓,累我们孤军泥足深陷,纵有誓死抗争之心,撑得一时半会,又有何意义?且看那后赶来的队伍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万一叫他们与姓赵的来个里应外合,对我等两面夹击,此时后路也被截断,退无可退,再悔也晚了!”
副将话音刚落,几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冰凉箭矢恰恰擦着何仪的侧颊,拉开偌大一道血口,何仪悚然而惊,这下连那仅存的踯躅也舍了,大喊:“全军撤退——”就带头往远处跑。
那支援军见他们打都不打就果断开溜,却是半点不迟疑地追上来,对着这支黄巾军穷追猛打,连跑近十里,直到最前头的何仪等人在保护下跑得没影儿了,又把狼狈逃窜的长队尾巴恶狠狠地吃掉了一大截,才折返作罢。
等席天卷地的灰尘平静,这伙追得气喘吁吁的人马摆脱一身征尘,显出真容后,却另拍马迎上的赵云微露讶色:将何仪吓得望风而逃,丢了过半手下性命的援军,不过一千不到罢了。
燕清想的还是前人用过的虚张声势的招数:隆冬已过,近来数日又无雪无风,土地**燥,正适合在马尾巴上绑些枯枝,再催马一跑,掀起来的尘土滚滚从远至近,一下就营造出有大军来袭的假象了。
也是他吃准了黄巾军的众将平均智商不高,底下没个像样的军师,还刚被赵云的顽强抵抗给磨掉了信心,太畏惧又来这么一支与其不相上下的虎狼之师,形成前后包夹之势,自是兵无斗志,逃了了事。
只是乍一看,赵云这边各个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是己的,盔甲残破,刀折剑钝;徐晃这边装备倒是近乎完好无损,可满脸土灰,再被汗水一糊,一个个彻底看不清本来面目。
唯有燕清依然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跨骑着精灵神气的雪玉骢,眸色沉静地翩翩踱来,似极了画中谪仙。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忽就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哪怕是稳重如徐晃,也不由得以手背抹了抹脸。
燕清径直向赵云道:“子龙伤势如何?此非久留之地。”
不论是何仪会否回过味来,还是后续黄巾军的赶到,都不是他们这加起来才一千多号人能应付得了的难题,要尽快回到营寨中做防备才是。
赵云的衣甲鞍马是他们当中最为惨烈的一个,脸上还粘了一截不知哪儿飞来的腥臭肠子,再加上他一身银铠早跟在血水里泡过般呈半褐半鲜的红,分外触目惊心。
可此时的他却将刚才在战场上忘我拼杀的绝勇凶悍褪得一**二净,只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半句多余的客套话都不说道:“一些个小伤罢了,不碍行动。诸事待赶至寿春,再容云一一细秉。”
燕清颔首:“先除了这当务之急再议。”
两队人马都是轻骑,刚过半日就赶回了寿春城下,正与整装待发的高顺诸将撞上了。
在不知其他黄巾军会何时攻来,豫州那边又多久后才会得知消息派兵来救的情况下,不得不分秒必争,燕清赶去议厅,召来诸将,直截了当地问道:“伏义,元直,关于此地的内政与军务,唯你二人了解最深,目前在不影响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我军在扬州诸郡,大概能抽调出多少人?”
高顺毫不犹豫道:“三日之内可调动的,约有两万步卒,五千骑兵。若宽限半月,总数可达五万余。”
徐庶点头,又立即补充:“但有过半是陈扬州的旧部,无论是战力,还是对调度的顺从程度,都极为有限。”
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前刺史陈温带领下的那些旧兵,恐怕连血都没见过几次,还被急吼吼去打曹操的袁术胡乱抽调,给白白浪费了一些好兵,燕清并不指望这些被剩下的被好生训练过前能发挥多大效用,听到这数字,也并不感到意外。
徐庶问:“重光与子龙所遭遇的贼寇,约有几人?”
燕清道:“那不过是先遣队伍,已有万余之众。”
徐庶却不慌不忙:“人是不少,却偏偏挑个最坏的时机。”
燕清微微一笑:“可不正是?我等虽扎根未稳,终归是经历过充分的休养生息的,谷仓充盈,兵强马壮,正是渴战的时刻。更何况之前出征扬州,所耗之财力人力马力皆都不大,收获却是颇丰。至于他们,粮草怕是即将告罄,才不得不铤而走险的罢!”
高顺问道:“那我等是先闭城坚守,等待援军,还是主动出击?”
燕清与徐庶互看一眼,旋即异口同声道:“必须主动出击!”
徐庶铿然道:“初下扬州不久,诸势正值观望,正是我等树立威信,申明正统的关键时刻,怎能光去仰仗不知何时才到来的援军?”
赵云也赞同:“他等远道而来,兵疲马累,又未摸清我等虚实,底气不足,是出击的好时刻。”
惦记着几年后那场恐怖的饥荒的燕清所想的,则稍微接地气一些:“马上初春了,若放任这帮饿鬼强盗在外作乱,民夫怎能安心耕种,秋收岂会丰盈?这才是伤及根本的大事。”
赵云**脆道:“贼势虽大,不过乌合之众尔,可分而击之,云虽不才,愿作破贼先锋。”
高顺也无异议。
燕清听徐庶叨叨了几句正统,倒猛然想起来了什么,着在吕布正式到来给他任命前、暂没资格在这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