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问到这里,郑阿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恨世事无常道:“你啊,可是欠了你阿么啊。你可知,当年你阿么已然身有隐疾,担心自己带着你逃荒必死无疑,便同那柳么子家的做了笔交易。”
同柳么子家做交易,能有什么好的?
果然,便听郑阿么满腔愤恨道:“那柳家的狼心狗肺,见你阿么有几分姿色,竟……竟……”说着,便抹起了泪,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握着柳涵的手,目光决绝:“小涵,你阿么是当真疼你疼到了骨子里,那个哥儿愿落进那疙瘩地儿?窑子红尘最是伤人心,伤人身,清清白白谁人不愿?往后你莫要轻易同你阿么置气,万事多想想你阿么往日为你做的,为你争的。”
柳涵听得咬牙切齿,郑阿么话说得隐晦,他却仍旧是听明白了:“我知道了,阿么。”
虽然嘴上说知道了,柳涵心里却又一次将柳家给记恨上了,恨不得将那一家子人给剔骨扬灰,一整日脸色都阴沉得不得了。
听郑阿么说小阿么已经歇息了,也不便打扰,便带着一腔子怒意跑去质问最近躲得人影都没了的庄函去了。
第105章 20170328
庄函此时正在书房看账本,忽地被人踹开了门, 眉间不免就是一皱。旋即看到柳涵那张稚嫩却掩饰不了风华的脸, 似乎又看到了那人当年回眸的一笑。
神色一僵, 也不知该如何同柳涵面对, 只轻放了手中的账本, 勉强扯了抹笑意出来:“可是有事?”也不呼柳涵小名儿了。
柳涵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的了。你自己庄子里人不干净,还总把我阿么放在嘴边 。我看心底里,恐怕也敌不过你这庄老爷的身份吧。”
庄函对柳涵 , 底气本就不足, 微垂首听完, 也不慌也不怒, 轻声问道:“怎么个回事?”
柳涵气呼呼将从郑阿么哪里得来的事情极速说完, 才觉得解了些气。冷笑一声:“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打理不清楚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柳涵便径直离去。
庄函却气得拍案,那账本被扫落在地, 砰地一声。
不消片刻,庄中人便一一无辜消失, 却是韩辰给奉命拿到地下密室里。
庄函含着冷气走过来, 一步一步恍若能撼山动地:“哼!”
一声冷哼,竟是带了几分内息。
韩辰也跪倒在地, 俯首垂目。
这一日, 也只有敏锐的郑文韬发现庄中下人少了几个 , 空气里多了几分血腥。
庄函倒是也有了勇气去面对自家夫郎,他原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将那人得罪了 , 伤了那人的心。又或是那人早对他没了情谊,不过因着他一条救命恩 ,委屈求全罢了。如今却恍若暗黑的大海狂浪中寻着了一丝亮光。
“老爷。”行至门口,仆人附身问好。
庄函微摆手将人挥退了去,又在门外’站了良久,若不是屋里韩么子出了声也不知会站多久。
“你进来罢,站在门外做甚?”
庄函脚步局促,颇有些胆战心惊的模样。进屋后也不敢靠近那人 ,只小心翼翼将门掩好,而后贴着门站立,并不靠近。
韩么子也不出声,又是一片良久的沉默。
过了会儿韩么子觉得有些渴,想起身倒杯茶庄函看着了,赶紧先动了手。将一杯温茶递到韩么子手上。交接时手指不免碰了两分,两人具是一震,赶忙退开。
“翛羽,我非故意。”庄函声音里带着几分软弱,你分渴求。
韩么子轻摇着头,抿着温茶却听这人温柔中含着担忧说:“你身子,不该饮茶的。”
“无碍,一口罢了。”
两人以此开了口,说起话来,倒也不那么生疏了。
说至高兴出甚至能有笑声蔓延开来。
见这人眉眼含黛,庄函魔障般伸手扶上这人的脸,韩么子僵硬得浑然不知推开。
“你还是那般,一点没变。”
“分明是老了,怎的没变?”
庄函笑着摇头道:“你老我也老,一同老又谈得上什么老?”
他顿了顿,又说:“翛羽,起先我不知小涵是……那时,我便想这人眼眸如此像你,便想留在身边。后来知道他是你孩子,硬是收了作义子。你可怨我?”
“你……你收小涵做义子是因为……”我?
“翛羽,我的初心未变,却更尊重你。”若是得不到,便是硬要放弃,他也不会强求。
韩么子忽得就红了眼眶:“函,你老了。”他看到他鬓边那几缕银发,悲从心来再也抵挡不住泪水奔涌而来。
原来竟是他会错了意,竟是他看错了这人的心。
庄函也跟着涨红了眼眶,却咬着牙硬是一字一句道:“若我当年留在你身边,一直留在你身边,该是多好。”
情之深种,便也不需再多言语。
韩么子睡了个安稳觉,庄函脸上也终于多了几分生气。
柳涵敏锐地发现了这点,也不知道这人给自己阿么灌了什么mí_hún汤,只管赶紧将人诋毁两句,却反惹得这二人日渐隔阂少了,看的柳涵牙痒痒。
郑文韬给柳涵物色的新店铺在县里,这些日子也打点好了,便当了礼物送到柳涵手里。
拿到地契柳涵着实惊讶了一把:“不会把咱们家的积蓄全花光了吧。”
瞧着柳涵这一脸肉疼的模样,郑文韬笑得无可奈何:“是阿爹阿么的意思,大哥们也是同意的。你拿着便是。”
知道自己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