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打开门:“萧公子请进。”
绕过曲折蜿蜒的回廊,庭院里怪石嶙峋,奇花异草,雕梁画栋,每一处无一不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庭院弥漫着清新淡雅气息,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原以为楚玉大抵也是建康城的纨绔子弟,却不想他的品味意外合萧云的胃口,当真是正中下怀。
小厮领萧云来到书房,沏了茶便告退了。
萧云一直从正午等到日落,楚玉才姗姗来迟。
起初对楚玉的好感被消磨殆尽,萧云本想借天色已晚不便叨扰为由告退,被楚玉拦住。
“让萧公子久等一天实在过意不去,还望萧公子能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那张面容姣好的脸上分明有着楚楚动人的韵致,竟无法让人拒绝。
于是就这般好似被灌下了mí_hún的汤药,跟着楚玉来到一艘画舫上。
千鹤湖的湖水在月夜下泛起圈圈涟漪,倒映在水中的明月仿佛隔着一层轻纱,朦朦胧胧。
大小不一的画舫零星的泊在湖上,各种婉转而不知名的曲子袅袅娜娜的从画舫中传出来,岸边的秦楼楚馆娇声笑语,建康城的夜晚才刚开始。
楚玉应该是经常来这画舫,所以画舫里的人都对他敬重有加。
萧云乃是第一次来,只好跟着楚玉坐下,不多时一名娇媚的女子怀抱琵琶而来,她戴着面纱,只露出勾人的眼睛,视线在萧云身上顿了顿,便低头福身伸出
素手拨动了琴弦,朱唇轻启,唱的是萧云没听过的曲子:浮云何洋洋,愿因通我辞。
飘飖不可寄,徙倚徒相思。
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萧云的思绪纷飞,忽然想起了身在会稽的李茹,不知李茹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在想他。
一曲终了,萧云仍没从绕梁的余音中醒过神来,一只冰冷的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楚玉顺势拍了一下,笑得灿若明霞:“曲子听完了,好听么?”
只是一瞬,萧云险些陷入那双眸子里:“好、好听。”
“这罪我也赔了,曲子也请你听了,我们回去吧。”
楚玉先走出了画舫,萧云只当楚玉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上次斗诗宴那群人在黄鹤楼喝了一顿后又去秦楼楚馆玩到半夜才散了。楚玉都带他来到这里了,没
理由只是听了一曲就回去的。
萧云已想好借口,只要楚玉提出再去别的地方坐坐,他就告辞。
只是没人想到楚玉会在这时落水。
萧云只是发了一会儿呆,一声扑通声响起,溅起了很大的水花,走在他前面的楚玉莫名没了。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下意识的,萧云纵身跳入水中,冰冷的湖水浸透他的四肢百骸,幽黑的湖水宛如巨兽的嘴巴,楚玉不见踪影。
“楚公子,楚公子——”萧云潜入水中,昏暗的水中楚玉的白色衣袍格外显眼,他像断了线的木偶正在往下沉。
萧云奋力游过去抱住了楚玉浮上水面,胸中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在达到极限后大口大口的喘着。
便是这时,两片柔软的唇贴上了萧云的嘴唇,楚玉的鼻尖贴着他的鼻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楚玉的眼里是狡黠的笑。
萧云懵了,迅速推开楚玉,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楚玉再次沉入水中,萧云只好捞她上来。
画舫有人放下竹竿把二人拉了上来。
更衣室里,萧云质问道:“你是女的。”
“那又怎样。”浑身湿透的楚玉显露出婀娜的身段,她的脸上还有水珠不断流下来,明明狼狈得很,但又透出清水出芙蓉的惊艳来。
萧云想起她的那个吻,心里又气又恼:“我、我……告辞!”
“等等!”
“楚姑娘,是你先戏弄我在先,这个游戏你也该玩够了,恕我无法再奉陪。”萧云连衣裳都不想更换,他更不想听楚玉的解释。
“你不是想入朝为官么,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能满足你。”楚玉的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
萧云果然停下步子,他固然猜得到楚玉女扮男装戏弄他,绝不是一时无聊。
“我连姑娘是谁都不知道,又该如何信你的这番话?”
“我姓刘,名楚玉。”
建康城内流传着一句话:百姓知公主而不知皇帝。
这个公主说的便是刘楚玉。皇帝的奏折都是刘楚玉批阅的,更遑论官职的任免了,那对于刘楚玉来说,简直比吃白菜豆腐还简单。
萧云的内心极为挣扎,刘楚玉的这番话对他而言无疑是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的,他来到建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求得一官半职吗?为何不听听刘楚玉提出的
要求?
“不知公主的条件是?”
“你陪我七天,若是能在七天之内爱上我,你想做什么官都可以。”经过褚渊那件事,刘楚玉明白有的人不能强求,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我放弃。”
“为什么?”
“因为我的未婚妻还在等我,而我对公主并无非分之想,更不敢攀高枝。”山阴公主的各种传言,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萧云宁可放弃这个机会。
刘楚玉一点也不着恼,也不意外,她不甚在意道:“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我们不妨改一改条件,倘若七日内你没有爱上我,官职随你选。”
萧云有些诧异,他担心这不过是一个圈套,或是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