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退下,裴钰自然的替殷白泽斟好酒,又给自个也斟满。
“劳烦裴弟了。”殷白泽道。
裴钰举起酒盅:“殷兄何须多礼,来,小弟先敬你一杯。”
他仰头,将盅内酒一饮而尽,因着喝得急,还呛了一下,咳嗽了许久……
“裴弟莫须着急,慢慢喝便好。”殷白泽起身关切道。
这时,裴钰终于从呛酒中缓和过来,这玉露酒虽清甜,可也到底是酒类,带着几分辛辣,而裴钰呛了酒气,面色有些绯红,因为剧烈的咳嗽,还呛出了眼泪,此时眼圈红红,泪珠半悬在眼角,配着海棠红的面色,多了几分柔弱的气质,显的我见犹怜……
偏偏他还不自知,用那迷蒙的,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殷白泽,道:“小弟不善饮酒,让殷兄见笑了。”
殷白泽清咳一声,脸色凝重:“裴弟你……你以后不要同旁人一起饮酒了。”
他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是多么的撩人,好在殷白泽定力足够好,若是旁人……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裴钰随意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回道:“殷兄放心,旁人我都不同他喝酒的,殷兄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不算旁人。”
殷白泽闻言,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裴弟说的是,是我妄断了。”这玉露酒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清甜爽口,只是酒味稍淡不醉人。
两人就着玉露酒,嚼着下酒菜,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着。
裴钰道:“早就听闻殷兄赌术高超,今日终于是见识到了,小弟佩服!”
殷白泽谦虚道:“不过是些小把戏,不足挂齿。”
裴钰好奇:“敢问殷兄的赌术是如何磨炼的,能不能教教小弟?”
殷白泽道:“不过儿时的兴趣,随便玩玩的,没有什么诀窍。”
裴钰却觉得他是不愿回答,于是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只赞叹:“殷兄真是颖悟绝伦。”
殷白泽笑了笑,转而问道:“倒是你,又是如何定亲了?多日不见,一见面便有了亲事,还是沈将军家的小姐,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裴钰笑道:“说来,我同沈小姐的缘分,也算拖了殷兄的福。”
殷白泽心兀地一跳,面上微笑问道:“还请裴弟解惑。”
裴钰面笑着:“上次聚会,殷兄匆匆离去,我便同薛麒去了书画铺子挑选礼物,正是在书画铺门口,我对沈小姐一见倾心,若不是殷兄中途离开,我或许也不会碰到沈小姐,总之还是要多谢殷兄。”
“……不用谢。”回想起那日,殷白泽面色一僵,隐在袖中的手指不由握成了拳。
从前就听闻裴钰,不好男色,只喜欢姑娘,伤了京中不少弟子的心,他原以为只要先靠近他,培养感情,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真心。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定亲了。
想必婚期也已经商议好了。
若是别的人家倒还好说,他可以让那婚约做不得数……偏偏,是那新贵沈家,动不得!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竟然是自己。
殷白泽面色愈发不好,他取过桌上的玉露酒,一杯一杯的狂饮着。
裴钰见状,想到殷兄扔孑然一身,自己年纪小于殷白泽,却先他一步成亲,心头涌上一股愧疚之情,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玉露酒,同殷白泽碰杯:“殷兄不要丧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很快也会遇上心仪的女子的。”
殷白泽将盅中酒饮尽,摇摇头,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钰:“我心仪的是男子。”
裴钰一惊,他想了想道:“这可有点难办,若是女子,我还可同你支招,可是男子,小弟实在无能为力。”
裴钰虽然不喜欢男子,但是对朋友的性向却并不是那么介意。
这世上本就男风盛行,寻一个志趣相投的好友本就难,若是再介意对方的性向,那干脆一辈子孤家寡人了。
只是裴钰确实没料到,殷白泽竟也是好男风的,遂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接受了。而且,同殷兄来往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未见他表露出对自己有意的话语行为,因此裴钰也没将殷白泽的“心仪之人”往自己身上套,只觉得他的目光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
可惜他并没有什么好意见,只得举起酒杯:“来,殷兄,一醉解千愁。”
殷白泽叹了口气,也同他举起了酒杯,算是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区区一壶玉露酒显然不够两个求醉的人饮,于是裴钰挥手招来小二,又赏给他一块碎银:“再来两壶玉露酒!”
收到银子,小二先是惊喜,听完裴钰的话,面色又转为为难:“这位客人,我们店的玉露已经卖完了,客人不妨来两壶玉髓酒?同玉露酒口味相似,只是口感醇厚,稍微浓烈一些。”
裴钰闻言点头:“那就来两壶玉髓酒吧,今夜我同殷兄不醉不归!”
很快,小二端来了两壶酒:“客人您点的玉髓酒,请慢用。”
裴钰斟了酒,一阵清香飘散,淡淡的酒味蔓延在空气中。
他冲殷白泽举起酒杯:“殷兄,喝下这杯酒,祝你得偿所愿,同心悦之人两情相悦!”
看他这般为自己c,ao心,殷白泽忍不住勾唇:“恩,多谢裴弟。”举起酒杯,将那玉髓酒一饮而尽。
确实是好酒,入口清甜,滋味醇厚,只是余味却有些酸涩。
这时,裴钰又斟了酒,同殷白泽举杯。